大夫拿出一张缴费单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别高兴这位病人的父母拒绝支付医药费和手术费你和他们协商一下看看是谁去把拖欠的手术费和医药费付了。”r
我拿过缴费单看了一眼总共十万块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我兜里还揣着武少君给的壹佰万元现金支票这点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r
我说：“好吧我现在就去付钱。只要能救活孙杨别说十万块一百万我也出。”r
大夫脸色缓和了许多说：“你这个人倒不错我看你和那位姑娘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关系她是你女朋友吧？”r
我笑了笑说：“她还真不是我女朋友。”r
大夫不解地问：“她父母都不愿意出这笔钱你为什么愿意出？”r
我说：“因为她救过我我是在还她的人情。她父母可能没那么多钱吧。”r
大夫不屑地说：“我从来还没见过这样的父母自己女儿都快死了连手术费都不肯出。人哪不能太穷太穷了也就没有人性不讲亲情了。”r
我笑着说：“大夫你慢慢感慨吧我出去交钱了。干脆我一次性交二十万吧以后的医药费你们慢慢从里面扣多退少补怎么样？”r
大夫惊喜地说：“那感情好啊哎呀小伙子你可真是个活雷锋啊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热情的年轻人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得记住你。”r
我笑了笑开心地说：“那你就叫我雷锋吧。”r
付了孙杨的费用从医院出来我灰暗沮丧的心情好了许多。孙杨这次能逃出生天让我意识到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上天让你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必然要送给你另外一样更可贵的东西。r
既然如此对业已发生的事情我们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朋友我没有必要过分伤悲而是应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迎敌。r
我开车回到红楼时杨嫂已经做好了饭菜老爷子正坐在餐厅里等待我回来一起用餐。看到我进入餐厅老爷子眼皮抬了抬目光里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r
老爷子忽然对杨嫂说：“杨嫂去我书房里拿一瓶茅台我和小羽喝两杯。”r
杨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出去了。我也有点惊讶老爷子居然主动提出要跟我喝两杯这在以往是非常罕见的。不知道这次是因为心里高兴还是压力过大需要释放一下。r
杨嫂拿来一瓶茅台又洗了两个杯子给我们爷俩各倒了一杯退了出去。r
我端起杯子说：“爸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想起跟我喝酒了？”r
老爷子淡淡地说：“儿子长大了高兴来吧我们喝一个。”r
我和老爷子同时昂起脖子把杯里的酒抽干连忙端起酒瓶给老爷子又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斟满。r
我说：“爸靳局和覃书记把情况都向你汇报过了吧？”r
老爷子微微点点头说：“嗯大概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两件事你处理得还不错就是办事还有点莽撞考虑问题不是那么周全。”r
我笑了笑说：“你可是难得表扬我一次为了这句表扬的话我敬你一杯。”r
我端起酒杯又和老爷子碰了一杯喝下酒后老爷子说：“这件事是我处理得有失妥当当时纪委派徐子淇当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时我应该极力反对才是。如果让他这么查下去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头上。他们调查你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查我。”r
徐子淇果然用心险恶这次如果不出此下策硬把他赶走很可能引发一系列不良祸端。我说：“这些鸟人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跑来查别人也不嫌害臊。爸萍姐原来是董文斌的妻子董文斌其实不是唐达天的小舅子而是他的外甥。”r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哦这倒是个新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r
我说：“徐子淇那老王八的女儿徐兰告诉我的她是五峰公司的董事长特别助理没想到徐子淇的女儿长得还挺漂亮。五峰公司和天庆集团有许多业务往来所以她对天庆集团也比较清楚。”r
老爷子迷惑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徐子淇的女儿这些事她为什么要如实告诉你？”r
我把拿到徐兰那张在天钩赌坊的借条以及她找我试图买回借条的事给老爷子简单讲了一遍。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早就听说徐子淇在外面有生意看样子五峰公司应该有他的干股。”r
我接着说：“就是这些人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还听说萍姐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她的公司实力在省城都能排进前十连仙湖度假村都有她的股份。”r
老爷子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十分无奈地说：“我早说过女人不能得罪。谁能想到她居然恨了我十几年。”r
我好奇地问：“她恨你就是因为你没有娶她？”r
老爷子想了想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小羽爸爸这么多年没有再婚一个人拉扯你们兄妹俩长大就是不想找个后妈让你们受委屈。即便后妈对你们再好她也是后妈。可是她总是不能理解总觉得我们家亏欠了她。”r
我叹了口气说：“恨比爱长一点都没说错。爸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r
老爷子说：“问吧今天咱们父子两开诚布公谈一次。”r
我斟酌了一番说：“为什么那么多落马的官员最后都被查出有多名情妇而且还有不少是因为情妇举报才牵出了贪污腐败案可为什么总有无数官员前仆后继呢？为什么很少有人吸取教训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呢？”r
老爷子沉吟片刻微微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问得好确实可以作为一种普遍现象或者一个课题来深入讨论研究一下。我先问你你觉得当官是为了什么？”r
我想了想说：“对大部分人来说首先是为了掌握权力进入主流社会从而获得社会的认可。”r
老爷子接着问：“获得权力之后呢？你也清楚官员的权力监督机制其实非常弱单位的一把手基本上掌握了这个集体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当权力不受监控权力拥有者又会干什么？”r
我说：“那必然像牛明一样把这个单位当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为所欲为。财富、女色以及所有人的命运都把控在他手里。”r
老爷子说：“对这就是体制和人性这种体制造成了官员人格的扭曲和分裂个人的私欲会无限膨胀与主政者的人品好坏没有必然联系。”r
我明白了点点头说：“男人嘛最大的欲望无非是权力和女色这两者结合到一起谁想回避都回避不了靠个人品德是不可能约束的。”r
老爷子点点头说：“所以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文化和制度的问题。一个官员只要不出事就是好官一旦出事必然会牵连出钱权色这三样东西。”r
我好奇地问：“那当官岂不是高危职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当官呢？”r
老爷子会心地笑了笑说：“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文化问题是人都有侥幸心理谁当官之前会认定自己要出事？”r
我说：“那你还让我当官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带嘛。”r
老爷子说：“你出不出事跟当官没有直接关系你以为做生意就不会出事？当个平头老百姓就不会出事？人的命运是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r
我沉思片刻觉得老爷子不愧是高级领导看得就是比我透彻。r
我点点头说：“没错一个人出不出事并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命运说了算。爸萍姐指名道姓要见我我跟靳局约好了明天一起去见她。”r
老爷子说：“你去见见她也好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这段恩怨如今看来是想化解也化解不了啦那我们就只能面对它了。”r
顿了顿我低声说：“我想跟萧梅解除婚约。”r
老爷子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愣怔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
我提高了声贝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萧梅解除婚约。”r
老爷子纳闷地问：“为什么？解除婚约不是儿戏你总要有个理由。”r
我支吾了半天说：“萧梅……我……我们合不来没办法沟通更没办法一起生活。”r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说：“这不是理由是你的借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r
我想了想说：“我受够她了她整天只想着赚钱心里根本没有我。”r
老爷子盯着我的眼睛不发一言只是用目光看着我。我不敢与老爷子洞若观火的眼睛对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r
老爷子忽然说：“这事不必着急等过了两代会再说吧。”r
我又惊又喜地问：“你你同意了？”r
老爷子的态度模棱两可他淡淡地说：“这件事不着急考虑以后总会有个说法的。好了我吃饱了回书房看会书你今晚住这里还是回你的狗窝？”r
我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住那边好久没住人了都没人气了我得去暖暖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