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叶啊，你还好吧？”李队关心地问道，叶莳芽缓缓抬起头，脸上写满疲惫。
自从那天叶莳芽晕倒，醒来后便发疯一样冲进审讯室，疯狂地翻找着垃圾桶，被告知前几天的垃圾早就被清理之后，叶莳芽整个人瞬间萎靡掉了。不但如此，她还变得十分神经质，拒绝睡觉，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吓得跳起来，就连办公室的其他警员都好几次被她吓到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放你假，你回去休息吧。”
叶莳芽木然摇了摇头，如果连警察局都没办法保护她，还有什么地方能逃得过呢？
看着电脑屏幕上倒映出的脸，叶莳芽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眼袋已经大得能养金鱼了，枯黄粗糙的肤色，换了以前自己觉得已经暴走了，可是现在命在旦夕，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东西。
打开了搜索引擎，叶莳芽呆呆你看着输入框，不知道还能输点什么。她已经尝试了曲无冥和铭溪洁的各种搜索组合跟关键字，然而万能的网络这一次却掉了链子。这两人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于人间一样，网上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这怎么可能啊，看那个女人穿成那个样子，肯定是很有名气的。”叶莳芽痛苦地将手指插进头发里，“甚至连户籍处那边都查不到曲无冥这个人，他难道是外星人吗？”
鼠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叶莳芽又感到一阵睡意袭来。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拿起桌上的红牛灌了一口，叶莳芽觉得稍微清醒了一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喝掉了整整一箱红牛，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个壮汉可能都受不了。
只要自己一陷入昏睡的状态，耳边就会响起滴答滴答的钟表声，这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魔咒，叶莳芽有一种预感，再这样下去，下一次这个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
可是她能对谁说呢？李队，刘华，还是警队的其他同事？他们大概会一边笑着一边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讲着自己当年的丑事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没有人会相信她，他们只会觉得她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甚至换了叶莳芽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谁她说这个世界上有鬼，恐怕也根本不会相信。人们都是受着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鬼永远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哪怕是天平间的柜门被莫名打开，尸体被搬动这件事，最后医院也以“部件出故障”来解释过去了。
现在唯一能帮助自己的，只有曲无冥，可是不论她如何查找，都无法找到这个人一丝一毫的线索。他似乎从这个世界突然蒸发了，在网络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叶莳芽在搜索引擎里敲入“C市，闹鬼”的关键词，很快，一大串结果显示了出来，叶莳芽也是第一天才知道，C市居然有如此多的闹鬼事件，这让她稍微有些振奋。
然而大略浏览一遍之后，她不由得大失所望，这些事情要么是玄乎的传闻，要么就是无聊的捕风捉影，什么大学校园建在墓地上啦，什么大楼修成八卦形状啦，什么每年一定有人在某个地方自杀啦。林林总总，没有一个对她有帮助。
“气死啦！”她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没事，她的手掌却被拍的剧痛，她甩了甩自己的手，一不小心又碰到旁边的红牛罐头，罐头倒下来，饮料顺着电脑流去，她赶忙一把抓起电脑，大拇指正好按在电脑的触屏上，鼠标微微滑动了一下，点进了一条新闻。
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饮料擦干，叶莳芽放下电脑，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屏幕，突然瞪大了双眼。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栋小楼，旁边配着一行文字“传说中的C市著名鬼楼”，而真正让叶莳芽颤抖不已的，是在照片的右下角，清晰地括进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穿着长长的灰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也正抬头仰望着前方的小楼。
这个人正是曲无冥！
叶莳芽就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这条新闻。
“C市第一鬼楼，真实还是谎言？”
题目起得相当惊悚，这篇报道的体量也非常大，几乎囊括了这栋楼的全部历史和故事。叶莳芽一点点认真看着，心怕错漏了任何一个关键信息，终于她眼睛一亮，发现了其中一段。
“在黄女士的丈夫和儿子都不幸去世后，黄女士光撒家财，邀请了僧人，道士，巫医，跳大神等各路江湖人士来协助‘驱鬼’，但都收效甚微，直到某一天，黄女士突然不再寻找驱鬼人士，据邻居透露，他们看到黄女士将一名男子请进家门，自从那天后，似乎黄女士的家中就不再发生闹鬼的情况。记者专门就此事采访了黄女士，但她本人对此讳莫如深，拒绝透露一点消息，这也让这场‘驱鬼’的活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是这个！叶莳芽觉得血液在奔腾咆哮，她终于找到曲无冥的线索了。
在拜托警局其他系统的朋友做了一个简单的调查后，叶莳芽立刻驱车前往黄女士现在的住处。
那是一栋幽静的小别墅，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若不是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她还进不来这小区，站在别墅门前，叶莳芽咬咬牙，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婆走了出来。
“你找谁。”
“你好，我想找黄女士。”
老太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你是黄女士？”叶莳芽惊讶地叫出声来，从新闻里看到的黄女士是一个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就算是这新闻已经过去一两年了，可是也不至于老成这个样子啊。
老太婆的看到叶莳芽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后悔。
“咳……那个，”叶莳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想询问你一下，关于当年鬼楼……”
话还没说完，老太婆的脸色一变，尖声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不是，黄女士，我是警察，我想请你……”
“警察又怎么样？我又不犯法，你走不走，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黄女士你先听我说……”
“走走走！”老太婆恼怒地挥动着双臂，转身就要进门。在绝望中，叶莳芽带着哭腔大喊道：“我也遇到那种东西了！”
老太婆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她才转过头来，“你说你遇到什么了？”
叶莳芽一把拉开袖子和衣服，将自己的手腕与肩膀亮了出来。老太婆看到三个乌青的手印，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伸手想要关上房门。
叶莳芽死死抓住房门，“我求求你，我现在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了，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看着叶莳芽那张憔悴的脸，老太婆终于叹了口气，让开身子。
“进来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