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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苏醒


雷动天呆呆的看着那最后一页,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医术天下第一、阅历世间无双的药王孙思邈耗尽一生著就的奇书,竟然在最后一本最后一页上画上了焱字诀。

“老夫长久以来便想知道先祖这最后一页上画的怪符到底是什么法术,竟然当得起万法之主四个字,没想到今日居然从你手上画了出来。先祖不知为何并未记录这焱字诀到底是何门何派何种术法,只是光凭这四个字就知道这法诀该有何等伟力。”孙胤真抚着胡子说道。

“你那徒弟身藏真火而不死,现在看来必是这焱字诀护佑着,只是三十岁时会不会死,目下还不得而知。”孙胤真道。

“老夫已经给那小子施过针,体内余火已泄目下并无大碍,只是真元耗尽力竭昏迷而已,过得两日便会醒来。这三十年来老夫日夜苦思,对那奇症也算有了一点眉目,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你们先在我这谷中住下,待我寻得一丝半点治疗之法,也算是了却老夫三十年之心结吧。”孙胤真喟然叹道。

雷动天长长呼出一口气,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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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从梦中醒来,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还好这次不是那噩梦,不过也够惊心动魄的。他梦到自己在深黑的水里不断往下沉,浑身无力无法呼吸,他拼命的划,终于浮上水面,刚出水面便看到刺眼的强光,接着就惊醒过来。

小猴子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只觉身子沉重手脚乏力,他四处看了看,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哪里,不会是死翘翘了吧。”

小猴子强自走了几步,脚上支撑不住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哎呦呦的叫了几声。只听屋外传来迅疾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冲进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口中喊道:“哎呀,小公子你醒了,怎的摔到地上了,疼不疼啊,快快我扶你起来!”

那女子把小猴子扶到床上坐下,小猴子左看右看不记得自己认得这眉清目秀的少女,便作揖问道:“姐姐好,敢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小公子身子还未复原,赶紧躺下休息,这里是药王谷,是你师傅雷老爷带你来这里治病的,小公子快快躺好,我这就去禀告雷老爷和大管事。”说完,转身风一样冲了出去。

小猴子本想多问几句都没来得及出口,心想这漂亮姐姐还真是性急如火啊,不过听得是师傅带自己来的,便安心躺着,等师傅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过了一会,门又推开来,那少女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进了屋来,那男子大约四十岁模样,身材中等,白面无须,一脸和气,他走近床前笑着说道:“小公子醒来就好了,我是谷中管事李连海,我已派人前去通知雷先生,想必一会就到。”说完他又指着那少女道,“这是谷主指派来服侍你的侍女,她叫燕兰,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燕兰啊,快去让厨房送一碗清粥过来。”

小猴子口中称谢,燕兰出去后李管事又为小猴子把了把脉,约莫半盏茶功夫,李管事说道:“小公子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气血尚弱,这几日好生休息,很快便能恢复过来。我还有些事,这便告辞,小公子好生歇息。”

李管事走后不久,燕兰就端了清粥进来。一碗清粥下肚,身上渐渐有了暖意,手脚也有了些力气。

“燕兰姐姐,以后可别叫我小公子了,我原本是个小乞丐,可当不得你这么叫我,我的名字叫赵一铭,你叫我一铭好了。”

燕兰两手连摆,“这可使不得,若是叫大管事知道了,那是要骂的,小公子不必客气,雷老爷时常来我们谷中拜访,和谷主关系极好,你就安心养病吧。”

“呯”,房门猛的分开,雷动天哈哈笑着进来,小猴子暗想,原来师傅到哪都是用脚开门的。

雷动天装模作样的搭在小猴子脉门上,一边抚着铁针般的胡须道:“嗯嗯嗯,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恢复得很好,小崽子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得亏你跟了我这名师啊。”

一场大战后再见雷动天,小猴子心情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盯着雷动天看。虽然这师傅看起来时常没心没肺的,但是小猴子能感觉到他是真心爱护自己。

“这里的谷主欠着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你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啊,你在这里好生歇养,过几日身子好了,你再搬到我那边去住,我已经跟孙老头说了,咱们就在这里安家啦,先住他个一年半载再说。”说完,雷动天哼着小曲便走出门去。

下午的时候小猴子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简单活动了下筋骨,吃完晚饭便早早上床休息。这一晚小猴子睡的很香甜。

第二天一早,小猴子自觉精力恢复了一半多,便取了一根树枝,回房内开始做日常的功课。

小猴子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提起树枝开始慢慢写着焱字诀。

每日的三十六次焱字是小猴子必修的功课,除了这次受伤昏迷外从未停过,写字时那人和字相应和的玄妙感觉并非每次都会出现,但经过近三年的练习,应该说小猴子越来越容易进入那种妙境,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今天写完三十六次也没能找到感觉。

小猴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决定再写三十六次。

一直到写了三个三十六次还是无法进入那种妙境,手已经有些酸痛,头脑也有些昏沉了,小猴子叹口气,心想也许应该好好休息几日养好身体再说,老头不是教过欲速不达的道理吗。

想起老头便想到不知道现在老头怎么样了,那日大殿垮掉后就不知道老头的音信,小猴子心里念了句佛祖保佑,希望老头别有什么意外。

这样过了几日,每日上午李大管事都会前来为他诊脉,并吩咐燕兰准备相应的方子,在药王谷精细的药膳疗补之下,小猴子恢复极快,雷动天也偶尔前来看看他,他从小在乞丐窝里长大,这样衣食优渥专人服侍的日子还是第一次体会,神仙般的日子过得极是惬意,只是唯一让他郁闷的是那焱字诀的妙境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这日早上,小猴子吃过早饭,推开房门,燕兰已经等候在外面。天正下着雪,药王谷地势高绝,气候严寒,那雪就格外的大。小猴子打了个哆嗦,用手紧了紧皮袄的围脖,跟在燕兰身后向学堂走去。

昨日大管事为他把脉,诊毕言道小猴子已然痊愈,并说谷主有命,明日起随谷内童子一起到学堂上课。

药王谷繁衍数代,如今人口近千,初代药王孙思邈认为人虽有身份之别却不应有贵贱之分,其后便在谷内开设学堂,凡谷中子弟未满十六者都可以上学,教授书经、医术、道法,年满十六后,依其所长分派职司。

药王谷依九宫布局,药王总局位在正西,小猴子这几天就住在总局后堂的医舍内。西南乃是客舍,客舍分天地人三进,天字房是贵宾厢房,雷动天便住在那里。正南方位就是今天小猴子要去的学堂。

“姐姐也在这里上过学吗?”出了总局,沿着药田向南走了一会,已能看到学堂的院门,小猴子问道。

“我在学堂上到十六岁,只是我资质平庸,医术法术都学得很差,便求谷主把我留在谷中当职。我的好些姐妹学医有成现在都在各地药王局里做医女呢。”燕兰回道。

“那谷主为何要我也去学堂进学?”

“也许是雷老爷的意思吧。”

小猴子点点头,师傅说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应该是看自己年纪小,便求谷主让自己也来学堂进学。

“这便到了,左边第三间,丙字号学舍,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谢谢姐姐领路。”小猴子作揖谢过,走进学舍。

小猴子推门进去,冷风跟着他呼呼的往里灌,小猴子赶紧关好房门,只见里面有二十多个十来岁的孩童,男女都有,都转过头来盯着他。

小猴子脸上立时挂了笑容,抱拳先团团作了个揖,见最后一排还空了张桌子,便走了过去,果然如燕兰说的,桌上纸折写有他的名字赵一铭三字。

学舍挺大,四角燃了炭炉,总共六排书桌,第一排只有两张桌子,却没有人在,后面五排都是每排五张,每张书桌坐了一个学童。

众童子都盯着他看,却没人过来打招呼,小猴子的位子在最后一排最右边,左手边坐着一个童子看起来和他一般大,正在温书。小猴子施礼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我是新来的,我叫赵一铭。”那童子闻言转身看了看小猴子,回了一礼:“我叫齐义。”

“齐小哥好。”

“赵小哥好。”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年过三旬夫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众童子立时肃容挺身半跪呼道:“岑夫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