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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5)


“那是,同你打交道,不长脑子怎么行?”我拿起一只螃蟹,轻轻扯下它的一只大钳子,“我现在一个离婚女人,得学会保护自己。”r

“只要你愿意,保护你的人有很多。”r

“不懂你说什么意思。”r

“吴总每月给你开多少钱的工资?”他在对面坐下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看我。r

“一千五,怎么了?”我说完,有点后悔这么坦白。r

“我翻三倍给你。”他伸出两个肥硕的指头,其中一个戴着黄金戒指。r

“想高薪挖我?”我表面平静,心里倒是有点沸腾,老娘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我挪挪身子,问,“什么岗位?”r

“我的私人秘书。”他和我碰了一下杯,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r

我笑了笑。r

“我每月给你五千块钱的零用钱,你的工作就是陪我谈谈业务,事情不会太多。”r

我细细揣摩着他的话,不知所云。r

“女人离了婚,最需要的两个方面,一是钱,二是男人的保护,钱可以让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男人的保护可以让你不觉得孤独。这两点,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了我,我让你在郙城不受任何人的欺负,你的所有开支都有我承担。你说你现在吧,一个月才挣这么几个钱,还整天让别人穿小鞋,何必呢?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要懂得投资,而你现在是在白白浪费资源。”他看着我,像是在分析中国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r

我像是在听东方夜谭,跟了他?什么意思,要我做他的情人?还有,青春和投资有必然的联系吗?看来,我的现状让他逮准了很多无限的商机。说白了,就是想利用我的姿色给他招揽生意,陪他消遣。靠,我现在在他眼里,难道就是一个没有人看管的菜园子?r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端起饮料,看着他说。r

他摇摇头,微笑着看我。r

“我想用它砸的你满脸开花!”我凶煞地看着他,“刘明刚,我告诉你,收起你这副臭德行,我莫依依虽然离了婚,但也轮不到你来骚扰,有钱了不起是吧,我不稀罕钱,我就稀罕童男子!”r

我说完,起身就走,气死我了,现在谁都可以来欺负我。r

齐齐的电话老占线,不知在跟哪个煲电话粥,我在路便犹豫着此时去哪儿。r

后面驶来一辆车,刘明刚在车里喊道,“上车,带你办正事儿去。”r

我一听,迫不得已地上了他的车。r

海鲜批发市场。r

刘明刚要我在车上等他一会儿,也没等我回答就下了车。r

我靠在车里,看着刘明刚的身影渐渐远去。外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可是我在忙什么呢?忙着和一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共进晚餐,然后让他替自己“讨回公道”?有意思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能加薪,不能提干,不能拉动内需,对于我本身,更没有快乐可言。刘明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现在的的确确在浪费资源,离婚快两个月了,我还是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从来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样。r

和刘明刚这是最后一次打交道了,以后决不再和他单独相处,还有,和冷玲的战争到此为止吧,但是今晚除外,从明天开始吧,我要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r

二十分钟后,刘明刚回来了,上车后,他潇洒地递给我一张纸,我凑着灯光一看,是那小子写的收条。r

果然是有人陷害我。r

“你没找错人吧?”我看着工工整整的笔迹,有点怀疑。r

“没错。那小子叫彭继涛,我一去他早吓得屁滚尿流,他说那天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有个女的出了钱请他这么做的。那女的叫冷玲。”r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马上冲到冷玲面前,把她碎尸万段。r

“我在想,她为什么要这么整你啊?”刘明刚点了一根烟,“你们有深仇大恨吗?”r

“无所谓了,她要怎么出招,我奉陪到底。”我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叠好,放进包里。r

“还是一场持久战呢。”他笑了笑,别过脸,在灯光下看着我,“你真不需要我保护你?”r

“不需要,谢谢。”我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r

“那以后别人欺负你了怎么办?”r

“大不了我亲自出面摆平。”我说完,惹不住笑起来。r

他突然捂住我的手,说:“依依,我真想保护你。”r

我甩开他的手,愤怒地看着他,“我俩到此为止,以后我不想见到你。再见!”r

说完,我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钻进了一辆的士。r

忍受孤寂或者比忍受贫困需要更大的毅力,贫困不过是降低人的身份,但是孤寂就会败坏人的性格和习惯。r

13出租房里的第一夜r

正午十二点。r

尽管入了秋,可气温并没有降下来.我拿着两个干涩的面包,在拥挤的公汽里大口地喘气,T恤很快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r

很烦躁,一肚子气无处可发,此时倒还真希望有人来偷我钱包,这样我就可以抬起一脚踢到他的小肚子上,以解心里不平之气。r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房子还是要去看的。r

静姐说了,那房子虽然有点旧,但总算符合我的要求,——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房租费也低。r

我拿着地址,找了很久,拐弯再抹角,抹角再拐弯,之后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这里的房子租金只要三百五。r

这是一排早年修建的房子。房子很破旧,有点阴森的味道,像是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楼道很脏,每个楼梯转弯处都堆满了杂物,木柜子、纸盒子、生煤炭的炉子,全是别人搬家时落下的废旧品,被一层层的蜘蛛丝和灰尘罩着,在阳光下泛着污秽的光。不知哪个缺德的人把几双皮鞋和丝袜扔在台阶上,和着厚厚的灰,牢牢固固地贴在靠墙的边上,成了化石。它们横在中间,朝你龇牙咧嘴地笑,我几次试图用脚踢到一边,硬得很,纹丝不动。想想以后我得每天踮着脚上上下下,像唱戏的人踩着碎步急急地走过,心里就很烦躁。r

房东挺抠,临走时只留给我一张单人木架床、一张油漆都掉光的茶几和2个沙发。沙发显然是摆设,皮子都裂着,靠背上露出稀烂的海绵,垫子也没有,只剩最底层的木板子了,估计蚂蚁坐上去都不会弹一下。房子角角落落都是灰尘,等着我来一次彻底的清扫,房间的灯只有卫生间是亮的,等着我换上新的灯泡。r

等我看房的是他儿子,一个戴着眼镜严重秃顶的男人,他拿出合同让我看。r

接过合同我突然感觉不好,自从在林小伟家看了他妈给我那份合同,我患了合同恐惧症,感觉自己像杨白劳。r

合同写了整整四页纸,格式挺规范,一看就知道是网上下载的。不过也好,至少甲乙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写的都挺清楚,也没有什么苛刻的条款。我看完合同给他的时候,他要看我的身份证,见我不太高兴,便说这是规矩,非法租赁是要被拘留的。r

我签了合同,数了一千零五十块钱给他。——合同上注明房租要预交三个月。r

他把钱拿在手里,一张张地对着光看,不嫌麻烦。r

“刚从银行取的,没问题。”我实在受不了他认真的样子。r

“年轻人,可别嫌我这些,这是我的权利。”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r

男人走后,我摸着钱包,里面还剩四百五十块钱,我的全部家当,但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还需要添设很多东西。r

下午搬家。r

我搬家很简单,反正走哪儿就是一只皮箱,比旅游还省事儿。齐齐陪我进了屋子,惊讶地说:“这怎么住啊,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灰,你看这床架子,有没有病菌啊。”r

“一会儿家政就来了。”我把箱子放到地上,踩着灰尘在每间房子里转悠,家政又花了一百元钱,可房子实在太脏,我一个人打扫下来,估计得三天三夜。r

“晚上我陪你去超市买东西吧。”齐齐说。r

我走到卧室的窗户前,腐朽的铝合金已经生了锈。我使了点劲儿,窗户顿时发出生涩的刮擦声,抖落下来的灰尘到处飞扬。一只沉睡的蜘蛛被惊醒了,不太情愿地从某个角落里爬出来,把我吓了一跳。r

窗户的对面,是一栋正在施工的楼盘,我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对面建完了,就该拆这栋了,到时又得搬。”r

齐齐听出了我话里的伤感,走过来拥着我说:“尽管拆,依依,你要相信我的预言,我保证你一定会在拆迁之前嫁出去。你的新家,一定是N房N厅,厕所都有阳台,全市最好的通风条件。你从书房到客厅,来回都得十多分钟路程。你的老公,一定是本世纪唯一一个钻石王老五,资金雄厚,文武双全,工作上雷厉风行,在你面前百依百顺。相信我吧,你一定会拥有一段十分完美的婚姻。”r

“只要有你描述的三分之一我就满足了。”我笑道,“对于完美婚姻,我真是不敢奢望。”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遇到一个好男人。r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心情时好时坏,还很消沉。这样下去,迟早内分泌失调。”r

“那我要怎样?有人花一年的时间从离婚的阴影走出来,我只用了一个星期,大提速了已经。”r

“我觉得唯一能给你疗伤的办法就是给你找个男朋友,让新生的爱情抚平你受伤的心灵。”r

“不是创伤,是千疮百孔。”r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拯救你。”r

“怎么拯救?”r

“马上给你物色一个。”齐齐拍拍我的肩膀。r

“算了吧。没心情。离婚让我明白没有感情的婚姻不可能长久,就像一潭死水,像没有节奏的音乐,像没有中心思想的文章,永远不能具备它本身所赋予的真正含义。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要尊重自己的感情,不让他再受一点儿委屈。”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很酸。r

“嗯,人总是会在磨难中不断地完善。”齐齐若有所思,随后说,“我俩这是怎么了,文思泉涌啊。不如这样吧,我俩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r

“囊中羞涩了我。”我双手捂着脸,“工资全交房租啦。”r

“当然是我请,走吧。”齐齐提起我的包,把我往门外推。r

我俩去吃重庆火锅。齐齐老怀疑自己的前身是重庆人,因为她特别喜欢火锅城的氛围。我问她有什么氛围,她说可以说粗话。r

“把你新交的男朋友叫上吧。叫什么?”我说。r

“江昊。喊他来干嘛?他见我喝酒又不高兴了。”齐齐不等老板招呼,自己撬开两瓶啤酒。r

“还换不换啊?”我问。r

“你什么意思啊?”齐齐吃吃地笑起来,“不换了,就这个。”r

“唉,你要是结婚了,我就更失落了。”我抿了口酒,身边的人都忙自己的去了,剩下我,孤苦伶仃地。r

“要不,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吧,没准儿咱俩一块结。”她两眼一睁,比赵薇的还大。r

“算了吧,没兴趣。”r

我俩各喝完两瓶啤酒,我的头开始晕乎了。齐齐没过足瘾,喊老板再开酒,被我坚决制止。r

半醉不醉的回家。齐齐把我送到楼下说:“要不去我家凑合一夜?”r

“不。以后我就是我的家了。”我朝她挥挥手。r

进了门,才发现家政根本没来,还是我临走时脏兮兮的样子。不是说好了马上打扫的吗?妈的,太不叫话了,我抄起电话拨到家政公司,老板在电话里委屈地说:“服务员说敲了好半天的门也没人开。进不去怎么扫啊。”r

“你不晓得打我电话啊?”我几乎要把电话喊成两半。r

我进了卫生间,才想起忘了去趟超市,脸盆香皂什么都没买。我立在门口,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狠狠一拳捶在墙上。r

胡乱地用冷水洗了把脸,躺倒床上。r

楼下是个麻将馆,很吵。从他们喧哗声的大小就可以判断此时糊了什么牌。躺在床上,数了四百多只绵羊,但还是没有睡意。躺了一会儿,身上开始莫名地痒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爬过,这让我想到窗户上的那只蜘蛛。据说,被黑寡妇球腹蛛咬伤后,会引致脸部肌肉扭曲、昏迷甚至死亡,r

我身上突然出了一层冷汗,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弹起来,今晚怕是睡不成了。r

我给齐齐发了条短信:在干嘛?晚上忘记去超市了,家里揭不开锅。r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我不停地看着手机,最后终于忍不住拨过去,关机。r

或许没电了吧,我把手机扔到床上,睡意袭来,好几次想躺下,眼前就爬出一只长着两只脑袋八条腿的蜘蛛来。r

该死的蜘蛛,明天我一定买一瓶“灭虫灵”,抄你的家,灭你的九族!r

我站在窗外眺望远处隐约闪烁的霓虹,看不清夜色,似乎更看不到未来。r

电话突然响起来,短信!r

我一把抓过手机,不是齐齐,是刘明刚。他问我睡了没有,想请我喝茶。r

神经病!我删了短信,之后关机。对于晚上十点以后发的这种暧昧短信,我直接可以告他骚扰。r

关机后,心里却觉得不自在,刚开机,他电话就进来了。房间里响起《卡农》的铃声,让冷清的屋子里有了些许生机。接不接呢?我犹豫着看着闪烁的手机。r

“只是接电话,没有别的。”我在心里说,“拜托,只是接个电话,别把自己搞得这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