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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不如意其实并不可怕,不过是一个等待的过程。可我们往往在不如意时脆弱,在脆弱中妥协,在妥协里一步步地走向深渊。r

17游戏规则r

齐齐听我跟她讨论关于生死的话题之后,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说:“你心里没病吧?”r

“你心里才有病,你这是严重歧视离婚女人。”r

“要不,再试着见一个?最后一个,见不见?”齐齐又使出她认为很管用的招。r

我的眼前晃过那间冰冷的宿舍和冷玲鄙夷的脸,于是我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见!”r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相亲成了我的第二职业,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被齐齐拖出去相一次。公务员、教师、个体老板、企业职员等等,涉及了众多领域,但收获甚微,每次都是以一顿饭的时间宣告结束。用齐齐的话说,就是没有一个回头客。r

那天,我一个人在咖啡厅坐到很晚。频繁地相亲让我的热情慢慢减退,最后没有一丝兴趣。我试图对婚姻“涅槃重生”的美好愿景,逐渐被这些“不好的问题”无情地扼杀。命中率如此低下是我没有料到的,看看齐齐,换男朋友就像换件衣裳,可我怎么连个可以发展的都找不到呢?我总结了一下,应该有以下原因:r

第一,感觉不好。两个人面对面一坐,我就看见了四个大字,他脸上写着“求偶”,我脸上写着“相亲”,这四个字的意思大概是,咱们是一个道儿上了,太扭捏就是装样儿,太直接就是迫不及待。总之,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都是为了这个单一的目的,彼此看对方,都有点虚情假意却又无可奈何的味道。r

第二,话题不好。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两个离婚男女坐一起,会聊多么直白的话题。我见的那个公务员就是,两人刚坐定,他张口就问,“你前夫现在还在吗?”我听着觉得别扭,心里很烦,便心不在焉地说,“死了。”他惊诧地看我一眼,uff08估计他相亲这么多,没见过我说得如此轻快的uff09随即说,“哦。我前妻倒没过世,不过她跟一个男人跑了。”r

我听完差点噎死。看看我们聊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有必要这么详细地交代背景情况吗?之后相了一个城建局的,一见面就跟我谈目前的城市规划问题,严厉指责本市目前的规划极不合理。我坐在对面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胆战心惊,生怕他激动过头了把桌子给掀了。r

第三,动机不好。很多男人是冲我的年龄来的。虽然离婚队伍不断年轻化,但我的年龄在众多离异女性中,估计还是有很大优势的uff08我才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呐!uff09。这对于有些没勇气找未婚女人的男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此,很多男的一见我就很直接地告诉我,我以后必须给他生孩子,注意了,是必须!意思是不想生就算了,他再找别人。r

我相过一个广州老板,刚见第一面便不知廉耻地说:“一定得细男孩啦。”我看着他满口金牙,故意问:“那若是女孩儿怎么办?”r

他哼了一声,“怎么办?很简单啦,再欣啦。”r

我很想跟他较真儿,问他再生的还是女孩怎么办,但觉得问下去很无聊,就没问了——我觉得他不是在找志同道合的一半,而是在找生孩子的机器。r

看来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简单,我叹了口气,叫服务员拿来一包烟,刚吸一口,顿时呛得眼泪直流。也分不清哪股是呛出来的,哪股是从心里漫上来的。r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楼梯口没有等,我借着手机的亮光一步步地朝上爬,觉得像是登上一座没有顶的山峰。r

被子有些潮湿,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滴下水来。风吹得窗户咯吱地响,可能要下雨了吧。我躺在床上,肚子咕咕直叫。包里的钱不多,喝咖啡和吃饭只能选择一项。我选择了喝咖啡。r

刘明刚打来了电话。我举着电话,心想到底接还是不接。r

“干嘛?”我冷冷地说。r

“睡了没有?”他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r

“什么事说吧。”r

“哦,那个,钱过几天打给你,最近在矿上,有点忙。”r

“哦。知道了。”r

“那你早点睡觉。晚安。”他说完没挂电话,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提示,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大概僵持了两分钟,我觉得老举着电话挺无聊的,便挂了。r

九月份的工资到账了,扣去保险还剩一千四百二。我算了算本月的开支:房租三百五,给我妈两百,生活费一百五,爽肤水一百二uff08以前用两千二一瓶的神仙水,现在只能用最便宜的uff09,包子的孩子满月酒得去三百。r

节约三百元。我一把计算器推出老远,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心里不禁一阵寒冷,我居然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r

下班后觉得挺失意,一个人去商场转了一圈。自从离婚后,很久都没有来这里了。当时从林小伟家走的时候,冲着一口气,“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连冬天必须的羽绒服都没拿走一件。现在想想,真是后悔。r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段话,说男人离婚会变富,女人则越离越穷。说得有点像我。和林小伟离婚后,我最大的不适应就是花钱,落差很大。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想改变以前的消费观念,不是常说女人要善待自己么?我不想委屈自己。r

我看中了一件皮草背心,五千五百八。要服务员取了我试试。那女的像是看出了我的心虚,冷冰冰地看着我,“对不起小姐,这个衣服要开票了才能试穿。请问您开票吗?”这让我很受刺激,我没好气地说:“我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你会不会说话啊?”r

她没理我,转身站到柜台。r

越想越觉得憋屈,不就一件衣服吗?我掏出电话打给刘明刚,告诉他我看中了件六千块钱的衣服,可是没钱买。r

“没问题,你在那儿等着,我要人给你送来。”r

二十分钟后,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把一沓钱送到我手里。我点了点,六千。r

我返回刚才的到刚才的柜台,指指那件皮草说:“给我包起来。”那服务员她立刻满脸桃花,“您这么好的皮肤,太适合这件衣服了。”r

我像她刚才冷冷地看我一样冷冷地瞅了她一眼,“那是当然,比你这张猪腰子脸要好看得多。”r

她脸立刻一阵红一阵白地,埋头开票,不再说话。我知道她这时会一直忍下去,不管我说多么伤人的话,在傲气的人在钱面前,都会变得低眉顺眼。这样一想,我决定试试,于是继续说:“你不过是个卖衣服的,服务态度要好点,别那么嫌贫爱富,我她妈看你这个破样儿就像揍你。”果然她赔着笑,一句话都不说。r

从商场出来,我给齐齐电话,“今天我高兴,晚上一起找乐子去。”r

“今天不行啊,我去桂林了,还在回来的路上呢。”她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我去见江昊的父母了。”r

我吓了一跳,“开玩笑吧?”r

她在电话里笑得花枝乱颤,“我没开玩笑,我们准备结婚了。”r

“玩儿得过头了吧,……。”我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大概她怕我多嘴多舌,让江昊知道了她已经诸多对男人不负责任的罪恶行径。r

挂了电话我有点失落,齐齐一结婚,我就真的孑然一身了。这样一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了个的直奔钱柜。r

“请问您几位?”服务生眉清目秀。r

“一位。”我满不在乎地看着他,心想,没见过一个人来唱歌的吗?r

“哦,好,这边请。”他愣了一秒,马上把我朝里面引,“我是间最小的包房,最低消费六百八。”r

“行,有事叫你。”r

平时和齐齐唱歌,我只有坐在一旁吃西瓜的份儿。今天本小姐一定要好好唱个痛快。于是从民族唱到通俗,从通俗再到戏曲,然后从快歌唱到慢歌,从欢快唱到伤情。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有这么好的肺活量,唱到最后直觉的嗓子发痒,全身都在冒烟。r

最后我累了,倒在沙发上,借着酒精的作用,我想起了很多事情。高兴的,痛苦的,揪心的,寒冷的,此时变成一股淡淡的失落,像一条溪流,缓缓从我心底流过。r

隐隐作痛,冰冰凉凉。r

我总感觉一个人狂欢终归是件悲壮的事情。我醉意蒙蒙地定着屏幕,轻轻地问自己,依依,你快乐吗?问完这一句我就哭了,K歌房里灯红酒绿、扑朔迷离的空间里全他妈不真实。r

电话响了,刘明刚的,正要接,对方挂了。才发现手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他的。r

我拿着电话,突然很想撒娇。一个人空虚得厉害了,便不会在乎对方是谁,因为两个人说话总比一个人沉默无语要好得多。r

心里还是高兴了一下。总算还是有一个人记得给我电话,不然我结账的时候服务员会瞧不起我的,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是被人抛弃了来买醉的。但是!可是!现在不会了,刘明刚一定会来,我恨不得他把宝马开到三楼,开到这件包房,当着服务员的面把我抱上车。r

我关了音响,拨过去,对着话筒大声喊,“我醉了,在钱柜,你来接我吧。”r

刘明刚来的时候包房里一片狼藉。红酒瓶空了,咕咚倒在地上。沙发上全洒满了开心果和瓜子,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没本分地待在盘子里,总之站起来的时候腿上身上全是。r

“谁叫你一个人来喝酒的?”他有点不高兴,摸了摸我的额头,随后把我搂进怀里。r

我突然很想哭,他的怀抱很温暖,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还需要这样温暖的怀抱。r

“走吧。”他伏在我耳边,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r

“去哪儿?”我把一只脚放到茶几上,这样躺着比较舒服。r

“你想去哪儿?”他笑了笑,依旧是淡淡的烟味。r

“听大爷的,您说去哪儿我就哪儿。”我用指头挑逗地抬了抬他的下巴,“要不先给大爷唱首小曲儿吧?”说完我起身找话筒。r

“先上车。”他拉住我,“别闹了,啊。”r

出门时撞见了领我进来的那个服务员说,我拉拉他,挽住刘明刚说:“帅哥,看我老公帅不帅。”r

刘明刚吓坏了,赶紧捂住我的嘴巴,低声呵斥,“祖宗,说什么呢?”r

我靠着他,像是穿着溜冰鞋,一走三晃。进他车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r

车上是我熟悉的味道。我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坐在一叶小舟上,在起风的海面失去了方向,时而被浪举到半空,时而被卷入漩涡,我在这种忽高忽低的颠簸中迷乱了。r

等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沙滩上了。准确地说,是床上,宾馆的床上。我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的设施,便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r

“热水放好了,需要我帮忙吗?”刘明刚坐到床边问我。看来上次的事情让他很心虚,不敢随随便便动我了。r

“我躺会儿。”r

再次醒来时,我身上盖着被子,头埋在刘明刚的胳膊里,他洗了澡,光着的身子散出一股木瓜香味。r

“睡醒了?”他见我望着他,低头朝我笑,“快洗澡去吧,酒气冲天啊。”r

我心情突然好起来,一脚蹬开被子。只穿了跳裤衩的他惊慌失措地拉过被子,“干嘛?”r

“腿很白嘛。”我嘻嘻地笑着,起身去了卫生间。r

洗完澡出来,刘明刚躺在另一张床,冲我说:“你睡这张吧,好看电视。”r

欲擒故纵计!我脑子飞快地闪过这几个字,随即装作很镇定地点点头,坐到床边吹头发。r

“要我帮你吗。”r

远交近攻计!我看了他一眼,把吹风递给他。r

他关了电视,坐到我身后,很笨拙地摆弄着我的头发,房间里突然安静起来,只有电吹风发出呼呼的声音。r

“干嘛关电视啊。”我说。r

“今天为什么要喝酒?”他没接我的话,问我。r

“想喝呗,高兴可以喝,不高兴也可以喝。”r

“离婚很正常,你要走出来。”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r

“别跟我提离婚!”我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顿时恼怒起来,“挺来劲儿是吧?”r

“不提了。”他关了吹风,轻轻搂住我,“宝贝儿,生气了?”r

趁火打劫!我心里慢慢往下沉,身子在他怀里僵硬起来。r

“冷吗?”他稍稍用了点力,一股特殊的气息从我的耳根传来。我预料的没错,暗度陈仓了。我原以为,我的耳光将他打醒了,我以为他从此会用一种虔诚的态度来对待我,原来我错了,对他这种男人来说,打不醒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是一块又一块的高地,他们考虑的,永远都是如何占领。r

三十六计里,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我明知刘明刚每一招都是计,但又不晓得如何防守。他此时已经把我紧紧地搂着,我仿佛看见一只血盆大口正朝我扑来。r

我想来个走为上计,但是腿怎么也迈不开。我的脑子里刚刚发了一场洪水,冲垮了心里所有的防线,眼看最后一个坝堤也快要垮了,在这场防守中,我觉得很累,看着它渐渐地消逝在汹涌的巨浪里。r

索性……,干脆……,反正已经……,脑子里涌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像一只充满诱惑的大手,把我往另一个世界里拉。我不敢回头看他,看他一眼我会清醒,模糊的意识一旦消失,理智的东西就会变得坚定。r

是一个没有意志和方向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