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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


莫非,这真的就是我的命。r

可我还得活着。我尽量不让自己太极端,我还担负着照顾我妈的责任。周大国走后,她住到了二姨家。临走时我安慰她说,我会尽快有自己的家,到时候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住。r

这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我必须得和我妈在一起。让她看到我过上稳定不再漂泊的生活。也算是对她一个交代。r

为了我妈,我得活着。r

回到宿舍,我有些疲惫,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一头倒在床上。我清楚地看见天花板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蜘蛛正乐此不疲地吐着丝,盖着自己的新房子。r

我索性蹬掉鞋子,和衣钻进被窝。宿舍没有电视,只有这只床,我躺在那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r

床的四周是一面渍痕斑驳的墙壁,像枯死的海藻,泛着淡淡的腥味。想起了很多事情,以前的,现在的,每件事情回忆就不愿再往下想了,心里有隐隐作痛的感觉,再提起一件,仍是如此,心痛却是加剧了。这间屋子确实没给我带来什么好运,自从搬进来后,不如意者九十,尽是一些足可以将我劈成碎段子的闪电和霹雳。r

我闭上眼睛,又看见了周大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在人烟荒寂的沙漠里,风卷起一阵阵的沙浪迷住了我的眼睛,接着我就从很高很高的地方往下滚。我吓哭了,使劲地喊救命,可是没人理我。r

醒来时,向丰收正坐在床边一脸怜爱地看着我,“做噩梦了?”r

我猛地扑到他怀里,生怕下一秒他也离我而去。我呜呜地哭起来,那一刻,我觉得他对我有说不出的重要。r

“没关系,梦都是反的,别哭了。”向丰收轻轻拍着我。r

“我又梦见周大国了。”r

“别想太多了,事情毕竟太突然了,得花时间适应。”r

“向丰收,你会在某一天我很爱很爱的时候,突然离开我么?”r

“为什么这么想?”r

“我有点怕。因为我是离过婚的女人。”r

“不会。”向丰收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离开我。”r

“不会的。”我使劲摇头。r

“依依,你爱我吗?”他突然问我。r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很尴尬地看着他。r

“不爱也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他大度地笑了笑,一副情理之中的表情。r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靠着他的肩膀,觉得很踏实。像汪洋里抓住的一只救生圈。r

吴总给我电话说:“依依,现在有时间吗?吴越一定要见你。”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r

我说行,我马上过来。r

吴越从广州回来以后直接住进了医院,我之前去看过她几次,都是躺在隔离间。吴总说,他的排异期不太顺利,不能进食,全靠输点营养。r

吴越躺在床上,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r

她见我来,忍着身体的不适笑了笑,“你来了,我病就好一半了。”说完,她看着我,像是准备告诉我一个骇人新闻。r

我开玩笑说:“你别这么看我,又不是出土的文物。”r

“依依,今天我叫你来,是要和你说一件正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r

“只要我能帮,一定办。”r

“你决定能帮,不然我请你干嘛?所以,你得先答应我一定帮。”r

我想了想,点点头。r

“给你说说我的事儿吧。四年前,我去北京读研究生。我其实是个不太安分的人,老觉得待在这里当一辈子公务员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多长见识,人生才算丰满。去的时候家人都不同意,那时儿子刚刚满两岁,我也已经三十多了,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去北京都不太现实。启墨却很支持我,并说服了我的父母。我在北京待了三年,每隔半年才回来一次。儿子由他照顾,加上工作也忙,的确让他够呛。读完研究生毕业后,组织部准备推荐我为正科级干部。”r

“可以啊,你真牛。后来呢?”我问。r

“但我那时候心已经不在这些看似很有前途的提拔上了,没有新鲜的念头,没有激烈的竞争,安逸得让我窒息,。我准备留在北京,我觉得那里才是我施展才华,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r

“啊?那吴总支持你吗?”r

“启墨这次不支持了,我们为此交涉了很多次,提出了很多种方案。但都不能解决两地分居和教育孩子的问题。他认为我是头脑发热,不肯按照我的提议跟我一起去北京发展。为此,我们有了争吵。有次大吵之后我捺不下性子了,便提出了离婚。”r

“挺可惜的。”我说,“没这个必要。”r

“你也这么认为?”她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连你也不支持,看来,我的确是错了……。离婚之后,我去了北京一家证券公司,上天像是有意捉弄我,不到半年,我便患了这病,公司自然是不能要我了,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我除了回家,别无选择。r

他听说我得了病,义无反顾地把我接回家,说一定要治好我的病。大家都觉得启墨很傻,已经离了婚,何必又藕断丝连,傻了似的。我更不想接受他的这种帮助,尽管对于我是雪中送炭。一想到我当初那么狠心地离开他和儿子,我就无法面对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想了很多办法让他死心,先是绝食,把饭菜扔到他身上,每次看他顶着满身油渍很无奈地走出病房,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后来,我想到了自杀,几次半夜偷偷拔掉针头,但都被他发现。似乎我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肯离开我。”r

我的心隐隐作痛。r

“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吗?”r

“什么?”r

“我希望自己的生命早点结束,这样他就可以解脱了。我躺在这里,并不怕病魔折磨我,我觉得让我痛不欲生的,是对他的亏欠。”r

“你为什么不想积极配合治疗,病愈后和他复婚呢?”r

“可能吗?我这个病即使换了肾,痊愈的可能性也很小。不会超过十年,如果肌体排斥反应不重还可以,如果重,十年都是问题!我有预感,我的日子不多了。”r

“只要有一线希望,你就应该有信心。你现在保持好的状态,对他是最好的安慰。”我不知道怎么去劝她,脑子也跟着乱了。我默默揣测她的话,不知道她要请我帮什么忙。r

“依依,我是在他钱包里看到你照片的,放在最里层,你们在武当山的合影。凭女人的直觉,没有特殊的关系,不会无缘无故把它放在钱包的。”r

我来不及难为情,着急地逮着她的眼睛说:“我们真的没什么。”r

她摇摇头,笑了,“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责备你,说你们关系暧昧。我们已经离了婚,我无权干涉他的私事。我只是心痛,为了我,他连爱的权利都失去了。那一刻,我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有失落,更有对他的不舍得。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幸福就是和相爱的人厮守。如今,当我懂得珍惜想紧紧挽住的时候,生与死对于我,掌心掌背间。好好地活着却成了奢望。我曾经在乎的不在乎的,都统统离我而去。如果老天再让我活一次,我一定选择和家人在一起。名利什么的,都是虚的。幸福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林清玄有句话说的挺好,他说真正爱情的可贵不在于突破创造,而能够平静地相守才是真正的可贵。”r

我看着她,一时找不到很合适的话接上。r

“依依,我的这个忙你一定要帮。算是……,一个即将离去的人对你临终的嘱托。”她看着我,不容我有丝毫的拒绝。r

我点点头,心想,不管怎么样都得帮她这个忙。r

“我想,在我离开之后,请你帮忙照顾他。我的意思,是要你永远跟他在一起。你帮我照顾他,好吗?有人照顾他,给他家的感觉,他心里的痛应该就会少一点了,这样我至少走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牵挂。”她很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的一颗稻草。我懵了。我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个。这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帮忙吗?这是我用“帮”或者“不帮”能回答得了得吗?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她知道了我的心事吗?还是,她在故意惩罚我?可她的眼里,分别写满了期待和渴求,那是一种比惩罚更让我难受的眼神。r

“依依,你说了要答应我的。我是真心恳求你,我不希望他没有人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见我迟迟不说话,有点激动,摇着我的肩膀,“你她妈能不能爽快点啊!”r

我说不清楚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总之惊讶、无措、恐慌、窃喜全挤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分不出哪个更重要。那种感觉,好比梦寐以求却又明知道不会拥有的东西,突然被它的主人拱手相送于我。可那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我没有一个可以与它相匹配的盒子。我自卑了,胆怯了,不安了。r

我是头重脚轻地走出来的。理不清头绪,找不着方向,r

“要走么?”耳边有人说话,我来不及停住脚,一头撞上去,抬头一看,是吴总,我的脸刷地红了。r

“怎么,吴越给你说什么吗?”r

“没,没有。”我笑了笑,“她跟我聊天呢。”r

“哦,辛苦你了,依依。”他满是歉意。r

“没事。”r

“对了,我最近可能会去一趟大连,在这期间,我拜托你每天来看看她,让她情绪好一点。”r

“去大连?”r

“嗯。吴越每月得一大笔医药费。入不敷出啊。那边的朋友可能是想帮我一把吧,准备和我一起做个项目,我过去看看。公司这边,我准备办停薪留职的手续。”r

“哦,放心去吧,我一定每天都来陪她。”r

他点点头,“经历了这一劫难,我什么都不怕了。只要能治好她的病,做什么都愿意。”r

我看他仍然疲倦的样子,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我心想,吴越你真傻,你知道吗?爱情是自私的,你应该竭尽全力争取而不是成全别人。我很想帮你,可是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的。r

真挚的友谊犹如健康,不到失却时,无法体味其珍贵。请把你的友谊,当成一种甜蜜的责任。r

50齐齐的邮件r

酒店集团在北京收购了一家宾馆,将按照四星级酒店标准,投资2个亿对其进行全面装修。为此,公司人力资源部发了通知,准备在各个二级单位公开选拔一批人员,统一培训后派驻北京那边的酒店。r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尤其是对我,换一个工作环境对我来说,真的是求之不得。尽管我说着要跟向丰收结婚,但我知道那是遥遥无期的事情,我没什么激情,偶然有一点激情,又马上被郙城的房价以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浇灭。去北京倒是挺不错,至少开阔一下眼睛我也不至于那么狭隘。不过,一看报名条件我顿时心灰意冷。凡是主管级的,学历必须是大学专科以上,还得会简单的英语;普通服务员倒是限于中专学历,都只要25周岁以下的,而且,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优先。集团公司共下设五个酒店,最近这两年招了不少大学生,也来了不少从旅游学校毕业的小姑娘、帅小伙。因此,我是一点竞争优势都没有。r

备受打击的感觉很不好。那天下班后我关了手机,一个人找了个酒吧坐到很晚。我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我要东西真的不多,甚至是越来越少,可为什么还是一样都得不到呢?r

一个打扮得很酷的男孩伴随着摇滚音乐唱的如痴如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像是专门唱给我听。r

开机后发现有9个未接来电,全是向丰收打的。之后又发了两条短信,一条是你在哪儿,开机后给我电话。还有一条:依依,我在家等你,快点回来好吗?我心里一揪,很不是滋味。还有一条是齐齐发的:依依,我给你发了封邮件,有空一定看看好吗?r

我满身酒气地开了门,直冲卧室。向丰收在看电视,我用力踢起左脚,一只鞋子飞到了电视机上,跟着再踢起右脚,一只鞋子飞到另一个墙角。向丰收见状,又气又急,边急忙边捡鞋子边说:“喝酒了?你急死我了。”r

我晃着身子,往前蹿了几步,狠狠地朝桌子上一拍,“怎么?喝了又怎么了?分手!”r

他哭笑不得,给我找来拖鞋和睡衣说:“洗澡去吧,啊?”r

睡到半夜,我醒了。脑子里清醒了许多,窗外的月光很亮,我扭过头,看见向丰收正出神地看着我。r

“头昏吗?”他摸摸我的额头,问。r

我想,他为什么不生气呢?我真希望他像肖勇那样冲我发火,这样我就不会内疚了。我摇摇头。r

“跟我说,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去喝酒。还关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r

我心里一酸,很多复杂的感情顿时涌上心头。“我心里憋屈。”r

“怎么了?在单位怄气了?”r

“集团公司选拔去北京的人员,我连报名资格都没有。都得要大学生,明明知道我不是还要大学生。”我忍不住哭起来。r

“就为这事儿啊?”他笑了,抱过我说,“我以为多大事儿呢。不去就不去呗,无所谓,去了我怎么办啊?别哭了,就为这事儿哭出眼袋太不值了。你啊,应该每天都想一些快乐的事情。比如,你每天可以不必读《公民报》,不必坐在垃圾车上,不必一下子跟三个人结婚。”r

“但我想跟你结婚。向丰收,去不了北京,我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