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天，雨依然在下。
今天也是顾思羽和秦志安去骏远集团正式报到的日子。
他们是在网上投的简历，面试也是借助网络视频沟通，之后应聘通过，秦志安便回国办理入职手续、安置住处。
今天他们只需先到人事部签入职合约，领工作牌和部门简介、公司制度等资料，就可以去工作部门报到了。
入职合约是应对所有骏远集团员工的一份通用合约，所有条款都是一样的，只有一页是根据入职者不同而有区分的岗位与薪酬的注明。
也就是说，入职者一般只要核对这一页内容便可以签字了。
“志安你看这里。”顾思羽很快就注意到那一页的不同了，用手碰了秦志安一下，用手指给他看。
“嗯，看到了，如果不是骏远的人事问题，就是有人背后搞鬼了。”秦志安本来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那一页，见小羽毛也发现了，连忙缓和了下情绪，低声说道。
“现在怎么办？”顾思羽瞄了一眼人事部里的工作环境，小声嘀咕。
“我去问问，你等我。”秦志安朝顾思羽笑了笑，便起身去找给他们入职合约的人。
顾思羽“哦”了一下便没再说什么了。她能理解秦志安此时心里的郁闷，毕竟入职手续都是他来办的，如今却发现工作的部门不对，怎么不郁闷？
这是出师不利呀。
等待的空隙，顾思羽又将整份合约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还有两页没看完，秦志安就回来了。
“小羽毛，我现在有两个决定，你选一个。”秦志安脸色不太好地走回来，凑到顾思羽耳边小声道，“留下或离开。”
“这不很容易选么。”顾思羽撇撇嘴，“离开也就是重新找工作，咱们刚出社会没有负担，有什么好担心的，继续找呗。”
“留下也有两个决定，你不想继续选？”秦志安没想到小羽毛这么干脆，起码也问问他另一个决定会如何嘛。
他的选择题，就像顾思羽说的，离开就是重新找工作。而留下来……就是另两个选择了，投诉滥用职权的秦雯和大闹一场报复秦雯。
只是他不能在这儿把想法说出来，万一被别人听到，就破坏他的计划了，叫他心里噎着的这口气怎么出出来？
顾思羽疑惑地看着秦志安，突然眨了眨眼，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你想留下来？”
“就这么走你服气？”秦志安勾唇轻笑。不愧是他家小羽毛，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听安安哥的。”顾思羽笑唇轻抿，脑袋可爱地一摆，表明了立场。
两人迅速签了字，然后相视而笑，伸手击掌，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看着刚才还怒气冲冲此时却笑得云淡风轻的入职者，人事部主管也微笑着收回了入职合约，又让两人填了个人信息，便说了一句“好好工作”，算是完成了人事流程。
顾思羽领了工作牌，拿了相关资料装进手提包里，便同秦志安去设计中心。
设计中心下设数个设计部，比如珠宝设计部、服饰设计部、手表设计部、运动设施设计部、室内设计部、园艺设计部等等。
而建筑设计工程部则隶属建投部门，与这里的设计中心没有直接关系，也不在这边办公。
今天，拿着建筑设计专业博士学位的秦志安和顾思羽，却来到设计中心的服饰设计部报到了。
部门经理是个纵横服装设计界二十年的首席设计师，也是个为人严肃、工作严谨、待人严苛的高冷欧巴桑。
她还真姓高，背后被下属送了个绰号“高冷大婶”。
此时高经理已接收到人事部来的通知，严肃的目光充满审视地看着面前两个表情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半天也没有说话。
秦志安目光沉静，顾思羽眼神清澈，两人似乎早已习惯被这样地审视，气息一直很稳定，没有丝毫慌乱的反应。
“你们两个学建筑设计的，跑错门了吧！”好半天的压抑气氛之后，高经理才开口说话，只是表情依旧严厉，没人敢将这句话当作幽默。
“我们应聘通过的是建投部门，但是今天人事部要我们签的是这个部门，我们刚出学校什么都不懂，要我们来就来了。”
秦志安一本正经地解释。顾思羽心底忍笑，脸上却是一脸无辜，大眼眨呀眨地望着高经理，突然觉得这好像一场比测谎的游戏。
“你们先出去吧，看哪儿有空位子就先坐着，没有就找后勤部要桌子。”高经理表情不变地吩咐道。
“是，经理。”两人异口同声，多年默契在此时得到充分展现。
看着两人离开，办公室门被关上，高经理这才蹙起了眉头露出不悦的表情，立刻拨内线找到人事部。
“秦总监的侄子？学建筑设计的博士跑到我们服饰设计部来当新人，这不是让他们从头开始吗？”听了人事经理的解释，高经理十分不解。
“……好吧，我先观察观察，但我先声明，我们部门不要新手，跑这儿来玩游戏请恕我不奉陪。”高经理说完就挂了电话。
外面，秦志安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已经大声和部门里的同事打起招呼，逢人就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秦志安，企划部秦总监是我姑姑，请多指教。”
顾思羽跟在后面觉得无地自容。这人竟然迫不及待就用了这么直接的方式还击了，就不能等合适的机会吗？
因为是秦总监的侄子，很快就有两套办公桌椅和办公设备送了过来，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摆下，秦志安与顾思羽相对而坐，笑嘻嘻地挤眉弄眼。
“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顾思羽送了他一记白眼，却握拳作励志的表态。
“是、是，咱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秦志安立刻笑着附和，忍不住想，如果他们以建筑设计攻克了服装设计，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笑掉大牙？
部门里职员都微笑地看着他们，心里却各有心思，有人嘲弄、有人不屑、有人看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