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气甚好,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坐在阳台的藤竹吊椅上,悠闲地读着手里的书,望望湛蓝的天空,微风拂过面颊,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结束了一段工作的我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无人打扰,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伸了个懒腰,“该去做午饭了。”
很简单的菜式,一道宫保鸡丁,一道清炒上海青,配上一碗刚刚蒸好的香糯白米饭。我坐在餐桌前,夹起一块鸡丁放进嘴里,味道刚刚好,看来自己的厨艺又有长进了。
“呕!”
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突如其来的从胃里上窜到口腔,我伸手捂住嘴,跑向浴室。在洗手池干呕了许久,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对着镜子看自己微红的眼睛和鼻头,漱漱口,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清水。
这些天自己的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就恶心呢?
本想安慰自己只是肠炎犯了,脑中却如闪电般划过那日在梦中与齐子墨缠绵的场景,真实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呢?只是一个梦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在难以忍受的呕吐之中度过。
直到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快步到卧室穿好衣服,戴着墨镜,拎起包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现金,走出公寓。
我拦下一辆出粗车,直奔市医院。”
到了医院的主楼前,我打开车门,竟然前所未有的紧张。墨镜遮住了我大半的面容,没人能看到我脸上的慌张。
医院扬声器传出冰冷的声响,“十三号吴悠,请到A室检查,十三号吴悠,请到A室检查……”
我缓慢站起身子,如赴刑场般进了诊察室。冰凉的仪器在我的肚皮上滑来滑去,专注盯着电脑的年轻男医生说着一口好听的北京话,“大概有二十五天。”
“什么二十五天?”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
他转头看我,面无表情,“怀孕二十五天左右。”
以前的我一直不懂晴天霹雳的感觉,觉得这个成语说的太夸张,而如今,用来描述我现在的感受再适合不过了。
我呆呆地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完全没有注意到医生已经扯下了纸巾,扔在我的身旁。
“擦一擦,出去吧。”
医生见我完全没有反应,提高了音量,“擦干净就出去吧!不要耽误后面的病人!”
我没有应话,机械般的拿起纸巾,将肚皮上淡黄色的油腻物擦干净,放下上衣,如一个提线木偶般走出诊察室。
医院的洗手间,我一把扯下墨镜,盯着镜中貌美年轻的女子看了又看,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嚎啕大哭。
华灯初上,一名长发散乱,巴掌大的脸被墨镜遮了个严实的女人,木讷地在马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曼妙的身材没有了灵气。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我,幸好墨镜遮住我的眼睛,不然肿大如核桃一般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不明事实的人说不定以为我是一个刚刚被狠心人抛弃的苦命女人。
其实差不了多少,在梦中被齐子墨夺走第一次,床上的落红,诡异的怀孕,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我,那一晚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我不得不接受心里的荒诞想法,我遇到了鬼,并且怀了鬼胎,而那个所谓的鬼父亲齐子墨,自从拍完了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打开公寓的门,房间里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我跑到浴室吐得只剩胆汁才好了一些。
林婉有我公寓的钥匙,她每次来都喜欢亲自下厨,我走到厨房,果真看到她正在忙碌的背影。
听到声响的林婉转过头,看到我的样子有些惊讶,用围裙擦了一下手,走到我身边,“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摆摆手,进了客厅,将包包随手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下的柔软感是真实的,我多么希望现在就是一场梦,还没有醒来的梦。
“你到底怎么了呀?”林婉坐在旁边,摘下我的墨镜,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你哭了?”
我没接话。
她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你现在正处于上升期,绝对不能谈恋爱,你知道有多少女明星就是因为恋爱被雪藏的?”
我昂起头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说道:“我没有谈恋爱,你别问了,是我家里的事情。”
林婉面色总算好了一些,开始说起正事,“最近有几个通告,你准备一下,还有一些商家的广告……”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全部推掉。”
林婉有些不可置信,“推掉?不可能,你知道这些对你的知名度有多少好处吗?”
“我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我必须回去一趟,请你理解一下我。”
没错,我做了决定,我一定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一定要打掉,我不可能生出一个鬼胎,他可能毁了我的星途,甚至毁了我的一辈子。
林婉见我态度坚决,只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个通告不要就不要了吧,以后还有机会的,你处理完事情就赶快回来,”
直到林婉离开,我的眼泪又不可遏制地夺眶而出。
莫名其妙失去清白之身,怀上鬼胎,我只是一个做着明星梦的普通女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齐子墨!我恨你!
我掏出手机翻遍了所有的联系人,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倾诉一切的人,不可言喻的孤单感,马上就要将我击垮。
强打起精神,我回到卧室,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关于鬼胎的信息。
网上对于鬼胎的解释甚少,大部分的贴吧进去,不过是一些人无聊写的小说罢了。
我合上电脑,一句话反复在脑中盘旋。
“鬼胎降临,母体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