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缓缓的蠕动,我拍了拍林婉的肩膀,指着那团黑影,“你看那是什么?”
林婉顺着看过去,一脸疑惑的望着我,“那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
林婉有些不耐烦,“哪有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墙角。”
那团黑影依旧以缓慢的速度蠕动着,林婉的表情不像作假,那么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它。
我踩着步子走过去,离黑影大概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鬼我见过了,鬼胎我也怀上了,对这一团黑影,我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
“喂!”我捋了一下头发,对着黑影轻声问道:“你是齐子墨?”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黑影颤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一般。
“你真的是齐子墨?”我又问了一遍。
黑影再次颤动一下,同时我的脑中响起一句话,“废话,我不是齐子墨还能是谁,你以为谁都有兴趣来看你拍电影,我不能多说,耗费力量。”
齐子墨说话实在不讨人喜欢,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心里却稍微安心了一些,毕竟有个鬼在这里给我保驾护航,估计整个摄影棚没一个人伤的了我。
导演拿起喇叭,“准备,第二场!”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洗完澡,光着脚丫从浴室里出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不过是刚搬来这个城市不久的外乡人,也可以说是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没有相识的人。
这么晚了,又会是谁来敲我家的门。
我有些疑惑,小心掂着脚尖走到门口。
眼睛贴近猫眼。
空旷的走廊,忽暗忽明的灯光,低头看过去,还有那个熟悉的黄色纸箱。
我打开门,拿进纸箱。
看了一眼快递单,寄件人一栏依旧是空的。
“还搞恶作剧是吧,我倒要看看这次是什么!”
我很生气,暴力地拆开快递,打开纸箱,一截鲜红的舌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手一松,纸箱掉落在地上。
窗外突然响起沉闷的雷声。
小心翼翼弯腰捡起舌头,果然还是塑胶质地,上面涂抹了一层不知名的粘液,我赶忙扔掉,从桌上抽出纸巾,将手反复擦了几遍。
“真是恶心。”
没错,现在我的感觉,只有恶心,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咔!”导演喊了一声,接着道:“休息,吃饭。”
我与林婉坐在片场旁边的沙发上休息。
今天我没吃盒饭,而是林婉精心制作的爱心午餐,菜式很丰盛,这几日恶心感已经很少了,食欲自然也变好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爱心午餐就被我吃的一干二净。
林婉笑眯眯收起饭盒,“怎么样,我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化妆师补妆,服装师替我选好衣服,各种道具全部一应俱全。
“开拍。”
一个不大的房间,家具不多,很整洁。
我指着交往三年的男友孙文,满脸泪水,嘶声力竭的喊叫,“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把孙文想象成齐子墨,想象他为了自己,夺去我的第一次,还让我怀上了该死的鬼胎!那种愤怒和不可置信,我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孙文有些生气,声音都高了起来,“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说的有鬼?你是研究生毕业,你是高材生!你还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白佩了!”
说完这些话,孙文摔门而去,只留我一个人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我双手环抱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孙文再也没有出现,我在这个房间里足足等了他两天,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收拾好属于我的东西,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这是一次不好的旅行,我坐在飞机上,关掉手机,系好安全带,听着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鸣声,思绪万千,又要再次回到那个城市,那个充满了恐惧和欲望横流的城市。
“好,可以了。”
导演走到我身旁,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指着一个摄影机说,“怎么能演出真正的恐惧,就是你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摄影机,你会害怕,你盯着它黑洞洞的镜头,你会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恐惧不是你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就可以演出来的,你要去想,真正让恐惧进入你的内心才可以。”
我盯着摄影机,点点头,“谢谢导演。”
由于在剧中扮演我男友的演员只有这几日有时间,关于他的戏份只能提前开拍。
补好妆,来到指定的地方,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戏了。我转头,黑黝黝的镜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似乎里面真的有某种东西张牙舞爪就要挣脱而出,我不由自主望向角落里那团朦胧的黑影,他还在,我就不害怕了。
“开始!”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这是第几次了?
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角落里堆着那些黄色的纸箱,我不敢碰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如果只是塑胶玩具,会让我觉得烦躁,有人打扰了我平静的生活。
可是,今天的那个快递,是一颗真正的眼球!
有腐烂的气味,有蠕动爬行的蛆虫!
我尖叫着扔掉纸箱,疯狂跑进卧室,哆嗦的手指让我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来反锁房间。
“报警,报警。”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走。
“找到了。”
我拿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您好,阳城市公安局。”
“我,我这里有一颗死人的眼球!”我的声音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件事情,那边的警察一听有死人两个字,声音顿时高了起来,“女士,冷静,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颗眼球的?”
“有人,寄快递……到我家,我不知道是谁。”
……
报出地址之后,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敢闭眼,我害怕我一睁开眼,会有可怕的东西突然出现。
警察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不过半小时,我已经打开门,迎接他们的到来。
一位中年警察,看样子是领导级别的人物,他开门见山问道:“眼球在哪里?”
我指着不远处的茶几,在旁边的地板上,有一个黄色纸箱。
警察快步上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纸箱,拿出那颗眼球仔细观看,然后,我看到他的脸色变了,由急切和兴奋变的异常冷淡。
他将眼球扔回纸箱里,转身盯着我,“女士,以后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再有下次,我算你妨碍公务,虚假报案!”
我有些愣。
警察们已经陆续走出客厅,巨大的关门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靠近纸箱,一个深呼吸,猛地掀开盖子。
眼球还在,不过,是一颗塑胶材质的眼球。
“这不可能!”
“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