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千岛湖的黄昏,虽然已不如秋冬之时寒意萧瑟,但是位处湖上,凉意却是少不了的。
尤其是周老二从湖中游上来,身上还是湿淋淋的,春风拂面并未有吹面不寒的感觉,反倒是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周老二,就是从许正身上偷走钱包的那个中年人,家中排行老二,所以被熟悉的人称之为周老二,称呼的时间长了,倒是没有多少人能够直接的叫出他的名字了。
“心怡,诗涵,你们先去餐厅点餐。”将手从口袋之中伸了出来,在李心怡和谢诗涵肩膀上拍了两下,许正就准备打发两个女孩离开,这些事情她们还不适合掺入进去。
谢诗涵和李心怡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脸上尽是疑惑之色,搞不懂许正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却都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餐厅走去了。聪明的女人尽是如此,有的时候,她们会知道,给男人留一点隐秘的空间。
等到两个女孩进入餐厅,从视野之中消失,许正这才款款朝着周老二走去,脚步声有节奏的回荡在周老二的耳朵里,如同鼓点一般,让周老二的心一跳一跳的。
径直走到有些偏僻的角落,站在周老二的面前,许正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周老二,人近中年,脸上已然多出了一些微微可见的皱纹,眼神更是躲躲闪闪,似有躲避之意。
“既然决定在这里等着我,怎么不准备说些什么?”透过亭子,望了远处已经开始变色的夕阳,许正淡淡的开口说道,倒是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样子。
周老二心中对许正,是越发的敬畏了起来,许正的话,让周老二明白了,恐怕他的遭遇,面前的许正一直都是一清二楚的。
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辩解否认,周老二直接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面,将许正的钱包拿了出来,递到了许正的面前,同时递上了一根香烟,低着头说道:“这位小哥,我叫周老二,这次是我捞过界了。”
“是捞过界了,竟然连路费都没有留点。”许正很是自然的接过钱包,语气还略带调侃的说道,倒是周老二听到这句话,神情越发的恭敬,那根香烟也敬的高了一点。
“钱包我就收下了,这次就算是误会,以后也不一定谈得上什么交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将周老二抬起来的手推了回去,甩下了一句话后,许正就准备离开。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孙望招惹来的,周老二也不过是一个执行任务的人。
虽然说偷东西是件很让人厌恶的事情,不过既然周老二选择在餐厅等候还钱,说明这家伙也不是无药可救的那种,许正肚量虽然还没有到撑船的地步,但是也不会小肚鸡肠到斤斤计较那种程度。
不过许正刚转身,却感到衣袖被人抓住了,扭过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周老二有些哀求的眼神。
“这个……这个……”在许正眼神的注视下,周老二终于鼓足了勇气,咬了咬牙说道:“小哥,初次见面的时候,承蒙小哥你指点。现在,请小哥指条明路!”
夕阳之下,一个中年人,有些卑躬屈膝的请一青年指点,这情景,若是放在外人看来,肯定会很讶异的,还好此处亭子偏僻,倒是没有什么游客经过这里。
“你难道不认为我是骗子吗?”许正倒是不急着离开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周老二。
周老二有些拘谨的摇了摇头,他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本事不算一流,但是眼光却毒辣着呢,尤其是想及与许正初次见面时,许正那不容置疑的口吻,周老二心中就越发的肯定,许正不简单了。
唉,还是太高调了啊,许正心中嘀咕了一句,心思便又回到了眼前,看着面前的周老二,思索着该说的措辞。
自从知道周老二顺走自己的钱包之后,悄无声息之中,许正就免费的给周老二看了一眼气运,这厮煞气缠身,灾气衍生,还有一丝丝牙签粗细的红色人气,显然气运不大好,有多灾多难之相。
这些倒也挺好理解的,周老二毕竟当小偷这么多年了,偷过的人指不定有多少,虽然说别人不一定知道是周老二动的手,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发发牢骚之间自然也是将周老二给无形的惦记上了,这也是为什么周老二头顶有红色人气的缘故。
红色人气,由忌恨而生,因咒怨而表,恰如一言所指,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被那么多人惦记着,周老二的气运自然好不了哪里去,不过周老二正值壮年,元气尚充沛,所以能够镇压住这些气运罢了。
不过福兮祸之所伏,小偷这个行业就是一个不劳而获的行业,凭白得了那么多的钱财,也是为周老二埋下了祸根。
大气运术第一层,望气化运,共有二十四种气运,初次修习之时,许正共得基础气运之数一十有四,大气运术虽然深深烙在了许正的脑海之中,但是却如同封印了一般,等到许正每提升一定的境界,元气每上一个层次,就会自动解除一部分的封印。
而剩余的十种气运,突破炼体术第三个动作,可多领悟出一种气运,突破第四个动作,则又可以领悟出另外一种,以此类推,突破十二个动作,进入炼体术第二个境界,许正自然就能够观察出二十四种气运了,凑齐所有气运之后,则可以进入大气运术第二层境界,才算是真正有立足世界的本钱。
现在,就算是许正测算之术再神奇,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相师罢了,种种神奇手段虽然记载于脑中大气运术,但是却如上了锁一般,不能够窥视,只有境界上升了,到时候自然就能够使用了。
许正下午躺在营地晒太阳的时候,见到李心怡与谢诗涵青春洋溢的身影,顿感生活之多姿多彩,以往压在心头的阴云已然消散,体内元气活力凭空增强,隐隐有突破到炼体术第四个动作的迹象。
而炼体术第四个动作施展出来后,多出来的气运,赫然是晦气!
只不过是当时环境不允许,所以许正才没有在原地练拳而已,不过第四层如今对许正来说,也不过是一张薄纸,什么时候想突破,就可以突破了。
所以现在许正炼体术尚未突破到第四个动作,却已然能够窥视出晦气的隐约分布。
灾气、煞气虽然对人有影响,但是却因人而异,容易受到其他气运的压制,比如一个穷凶恶极的公子哥,作恶多端,但是却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爹,虽然煞气、灾气、人气齐聚,但是却很容易被压制下来。
而晦气就不同了,晦气则更能直观的观察出一个人最近的气运!
所以下午见到周老二的时候,许正才会说他最近多有劫难。
许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而周老二心里却越发的紧张起来,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许正的沉默,给他带来的压抑感实在是太大了。
又过去了几分钟,许正终于从沉默中恢复了过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周老二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刚才许正可是认真的看了周老二的气运,晦气虽然隐约模糊,看不太清楚,但是晦气总量却绝对不少。
简而言之,周老二这次绝对是要倒霉了!虽然连许正都不知道,这家伙是因为什么缘故,或许等许正炼体术突破第四个姿势,能够清楚的观察晦气,寻根求源,才能找到根底,但是现在,许正也只能大致得出结论,周老二要倒霉了,倒大霉了!
“小哥,怎么了?”被许正叹气吓了一大跳,周老二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道。
许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三枚铜钱,然后像模像样的抛掷了六次,这才扭过头,对着周老二问道:“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
周老二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没做什么啊。”确实,除了偶尔在千岛湖周围顺几个钱包以外,周老二确实是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
“真的?”许正眼神质疑的看着周老二,看的周老二目光有些躲避,这才叹口气说道:“难得本人给你免费测了一次,你最近灾星高照,命犯太岁,晦气缠身,恐有麻烦缠身。所以刚才我才问你那个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就行。”
见周老二有辩解的打算,许正当即摆摆手道:“不用解释,这种事天知地知你自己知道,我只想说的是,估计你最近不小心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看看这些天得罪什么厉害的人没,找到答案后,自己想办法解决,这点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周老二脸色剧变,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许正在夕阳之下,朝着餐厅走去,嘴巴张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许正不知道的是,周老二在当天回家的时候,在自己顺来的钱包里面找来找去,确实找到了一个不一般的优盘,想到许正的话,就直接以捡到东西的名义,交到了公安局。
而这个优盘里面,存放着当地一个涉黑副县长的某些证据,前些天,这个副县长和情妇在游玩的时候,东西被周老二顺走了,这些天副县长正在到处寻找,隐隐将目光盯在了周老二他们这个团伙上面,准备将这些人全部逮起来好好审问。
不过副县长来没来得及动手,证据就被曝光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被处理了,周老二倒是侥幸的躲过了一劫。
当若干个日子过后,周老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许正那叫一个敬佩啊,就差在屋里面摆上许正的牌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