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言。”
轻得几乎不见的声音迅速从她耳边飘过,前台犹豫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这个同姓顾并不是巧合,于是机警地回答,“好的,请您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恭敬地对她说道,“顾小姐,请上去吧,总裁在二十三楼,从旁边的电梯直接上就可以了。”
顾言僵硬地点头,从家里一路打车过来,她的脑子里还是很混沌,一片空白,心里最深处持续阵痛,手也忍不住发抖,完全是虚弱的姿态。可是她觉得她迫切地需要见到顾岑年,迫切地想听到他的声音,她想看到他的脸,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明知道那是最深的一道伤,可她忍不住,也无法放弃。
尽管不会有理由,可是她不愿意听从心底的声音。
做出这种事,不会再有什么可辩解的理由了,想着,心里愈窒息,
电梯里很静很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明亮的灯光从她的头顶一直照在脚底,将她脸上的伤照得愈发分明。她手心死死攥着包带,腿也强撑着站得笔直,其实她已经很乏力了,在来的路上什么也不想,只有什么都不想,她才能这样强撑着来到顾氏大楼。她长大的过程中,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顾家并不怎么喜欢她念商业,于是她放弃,被当成洋娃娃般抚养长大。
童年的事情一件件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浮过,有极为开心的,也有份外悲伤的,可是那个时候的小小快乐和伤心都是浪花里的一朵,不会影响浪潮。可是如今,她能承受的仅止于此了。
终于乏力地靠在墙上,她缓缓闭了眼睛。
见到顾岑年一如想象中的简单,他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整个会议室里只有长形桌和围座的椅子。他坐在首位,漫不经心地翻着资料,开会的人一个也没有。她看到大幅标语触目惊心,商业运作的数据一条条码列出来,很容易感受到其中的硝烟。她下意识地就要料到了,这是顾岑年对安氏的宣战,一场非常惨烈的战役。
而首先,她是直接波及的那一个。
她被震在门口动弹不得。
原来仇恨已经如此深了么?
而他已经不惧怕她知道这一切,因为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隐藏的必要了,他所想得到的,已经都得到了。想到这里,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她竟然还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到了真人,见到了她想象中的冷漠,她真的应该死心了。
那个对她好,疼爱她的顾岑年已经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