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能处处把她捧在手心里,却不能给她一个安定。
其实早在相识最初,她就知道了彼此的处境,小心翼翼不被吸引,最后还是阴差阳错被一个名叫“爱情”的东西绑在了一起,无法言语那一夜的烟花灿烂,无法解析最初的悸动。一步错,步步错,她与安阳原本是不能这样彼此依靠,因为她的背景复杂,而他,已有娇妻。
苦笑一声,无论他们夫妻还有没有感情,这个第三者,却是违背了她的意志。
晚饭的时候,管家过来敲门,分外小心翼翼,几声过后,迟疑不决了一会儿,再轻敲几声。
她把头蒙在被除子里,没有作声。
善良的管家得不到回音,以为她还没有睡醒,站在门口发怔,最后还是离开了。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把头伸了出来,长长的头发已经很凌乱,她的面庞也在默认里颇显黯淡,唯独那一双眼睛,却是像水浸过的一样,愈发明亮了起来。她慢慢起身,然后穿上衣服踱到窗口去。
窗外是一片寂寞的夜空,非常幽谧。这里是郊区,并非是热闹的市区,一方面是因为安阳喜欢安静的缘故,另一方面,他有意回避了尴尬。
这尴尬,就是她自己。
尽管在他们的世界算不了什么,但他舍不得她受苦。
她靠在窗口一直发呆,渐渐察觉有了些凉意,春季里是很容易受凉的,双手抱着单薄的身子,她慢慢坐到地上,手指摸到雪白的墙壁上,一寸一寸,有些不自觉地落寞。孤单像是无孔不入,她渐渐怀念周妈做的八宝粥,还有顾母慈祥的脸,哥哥关怀的声音,还有——洛婧,她一定为那天的事情非常负疚,其实她知道是自己亏欠了她。
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
她不怕洛婧会责问她为什么为了遗嘱而轻而易举把自己嫁掉,她怕,洛婧会为了她而自责,和为她担心。
她宁愿自己的婚姻,在别人看起来很幸福,很幸福。
爱情,会是这样的一种依赖的亲情么,她还不知道,旁人也给不了她答案。
想着,很容易就睡着了,她似乎睡了很久,半醒的时候发现有人抱了自己。她很自觉地投到来人的怀里去,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引得一声低笑,她脑子里混沌一片,没有什么自觉就陷在温暖的被窝里了,隐隐听见管家苍老的声音,“要为小姐准备饭吗?”
“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
他低沉的声音露出来,顾言心里瞬间像是被扎了一下——这声音曾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这个声音给予了她最大的温柔,也夺取了她的一切。
他太强势,太霸道,不允许她退,也不再给她机会退步。
她忽然隐隐有了伤感,像是不知道所以的悲伤,她知道垂死的蝶是异常绝望的,而她的心情现在也正是如此。她知道安阳爱她,而现实的束缚已经超越了以往,压在她的心口处,透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