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间出来的木连生匆匆奔下二楼,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茶楼老板看出了木连生的焦急,连忙吩咐伙计备了马车送他。
木连生心事忡忡,也没有多作推迟,毕竟家里母亲行动不便,还等着他回去照顾。
他坐在马车里,不停的掀帘看外面的夜色。
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无名所说的那些话,原来她心里是那样看待一份真挚的爱恋的。
她已有夫君了,也或许是她过得很是不幸吧,不然何以有如此伤情的感慨。
他的心突然莫名的有些钝痛,他与她才见几次面啊?他竟是真心喜欢上那个冷漠无情的姑娘了。他淡然的苦笑着。
“木先生,到了。”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车夫朝着马车内恭敬的唤道。
“好的,有劳了。”木连生掀帘走出马车,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小四合院,朝着车夫点了点头。
他没忘朝车夫扔去一点碎银,马车的费用是不用他出的,这个是他专门打赏给这个尽职的车夫的。
车夫欣喜的接过木连生抛过来的碎银,连连道谢后,驾车奔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木连生的娘腿脚不方便,平常不管他回得多晚,屋子里都是漆黑一片。
今日倒是难道的通亮,而且屋子里不时还传出轻快的笑语声。
难道是家里来了客人了,应该不会啊?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个说的当然不会是他木连生了。
因为他向来不宽裕,还得拮据的为母亲计算着医药费,所以根本也没有什么亲人。
他满心疑虑的打开篱笆院门,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母亲难得的下了床,坐在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母亲的旁边坐着一位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
男子模样俊朗,浑身透着一股冰冷不易接近的华贵气息,那身玄色衣衫一看就知昂贵不凡,头上一顶白玉冠束着如瀑的长发,莫说木连生是男子,他看着眼前人都有些惊为天人了。
他正温雅的与母亲说笑着,看着木连生进来后,更是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母亲连忙朝着木连生招了招手说道:“连生啊!你这孩子真是的,有薛公子这样的朋友。怎么也不早些带来家里坐坐,薛公子今日来探望娘,还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呢,当真是破费了。”
木连生看了一眼堂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大的小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转头再看这位陌生男子时,刚好迎上了他示意自己想要借一步说话的眼神。
木连生朝着母亲连声道:“娘,薛公子平日里忙碌得很,也不便叨扰的。对了,娘,你先坐,我去做饭。”
“嗯,好,好,对了,多做两个小菜吧,留薛公子一起吃个便饭吧。”连生的娘说着,转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薛公子说道:“我们穷苦人家没有什么招待的,只有自己种的一些时蔬,还望公子不要嫌弃,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大娘客气了,近日,薛某得江湖游医一药方,可治大娘腿疾,故而连夜奔赴而来,想与连生商讨一下,若连生觉得可行,那薛某便会命人找齐药材送来,也好让大娘早日下床行走。”玄衣男子轻收起手中的折扇,朝着木连生的娘拱手道。
木连生的娘还欲再说什么时,连生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娘,我先扶你去房间休息,待会晚饭做好了再扶你出来吃。那个,你过来帮帮我吧。”木连生说完后,还不忘招呼这位公子跟他出来。
见自己儿子朝着贵客如此不客气的说话,木连生的娘虽有一丝尴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想着他们好朋友之间应该不需如此见外的。
木连生安顿好自己的娘亲后,朝着立在一旁的陌生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后,先一步走出了里屋。
陌生男子紧随其后,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子外面的一张石桌旁。
木连生率先坐在了石凳上,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也看见了我非富也不贵,当是没有什么值得公子垂眼的。”
陌生男子理了理衣衫后,优雅的端坐在石凳上,“噌”的一声撑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起来。
木连生瞥了一眼那把玉骨黑底的折扇,扇面画的是梨花,黑白相映,格外引人注目,一看就知是稀罕物件,只是那扇面上的梨花,竟与无名伞上的梨花画法如出一辙。
“你和无名姑娘认识?”见陌生男子一直未开口说话,木连生突然转话题问道。
男子狭长而深遂的双眸,淡然的看了木连生一眼后,缓缓道:“先生何以看出薛与无名姑娘相识?”
“无名姑娘有一把从不离身的雨伞,伞面的梨花与公子扇面上的梨花,只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吧?”木连生问道。
“先生果真聪颖,难怪无名一直在薛面前提起先生。”
“你们,你们是夫妻?”木连生顿了顿后问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与她本大婚在即,不料却因小事争吵了几句,她便任性的私自跑了出来,来到贵地后碰巧听到了先生说书。因为我一向较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所以平日里她也极其喜欢听人说书,可先生所说的管长生与怜花的故事,确实有些悲凉了些,所以今日在茶楼她对先生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她不是有意挫伤先生的。”薛公子对木连生恭敬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