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怜花再次厉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就是想知道你与管长生的事吗?没错,因你的眼盲,你的确错过了很多。自始至终他爱的就只有你,现在觉得有遗憾了吗?顿悟了这些之后才想要再找回从前对吗?怜花,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生前你轻视他折磨他,仗着他爱你,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现在你死了,还要跑来扰乱人间气运,来寻找那曾经被你践踏在脚底下可怜的情爱?你是把所有人都当作傻子吗?你知道这一百多年来,为什么你寻不到管长生吗?那是因为他不想见你,他不想见你!你埋怨他心里有别人,怪他狠心杀死了你们的孩子。可这些都是你逼的,你从来都不知道反思自己。瑶瑶和小桃为你而死,画竹因妒生恨处处陷害你是她的不对,可你知道吗?她是被管长生杖毙而亡的。为了你管长生一再造下杀孽,怜花啊怜花,他不过是错爱了你罢了,你真的不必这样苦追了上百年还不肯罢手。”女子推开了怜花架在脖子上的梨花枝,无比激动的说完这些话后,起身慢慢的走向了门口。
怜花手中的梨花落在了地上,她单手捂着突然生疼的胸口,颤颤巍巍的跌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莫要再去找木连生了,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我不希望他是下一个因你而无故丧命的人。你若还不甘心,泠心观内有个无尘道长,他或许能帮你解忧。”
女子没有回头,只淡淡的扔下这句话,一抹粉红便钻出了木门。
怜花此时的心生疼,事情真如那个女子所说吗?
她突然想起了瑶瑶,那个单纯可爱一心都扑在管长生身上的女孩。
她想起了小桃,对自己忠心耿耿一心护着她的小桃。
她又想起了画竹,画竹虽明里暗里处处为难她,可谁说这些皆不是因她而起呢?
怜花单手抚额,往事又袭上心头。
那日她带着小桃独自回门,还说要在家陪婶娘多住几天,确实是在与管长生赌气。
她怎么能不生气呢?新婚之夜,他在瑶瑶那里待了一宿,第二日清早还被她亲耳听到了那么暧昧的对话。
后来她生气让他不要来看她,整整两日两夜,他便真的没有在望心阁出现过。
他是连自己还受着伤都忘了吧?可她身上的小伤痛还远不及心上的痛。
她也是爱了他的,所以才会这般斤斤计较。
回门那日他说好的亲自相陪,却被她得知了前一夜,他居然让侍寝丫环画竹留宿在了令水阁。
她又怎么能不伤心呢?尽管小桃在她面前细数着他的各种好,各种被逼无奈,可他毕竟是拥着美人在怀的啊!
怜花说好要陪婶娘多住几日的,可才短短三日,她便是如此思念管府,思的不是管府前呼后拥众人伺候,也不是锦衣玉食温床帐香,她思的是管长生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她思的是他这个人。
那日一大清早,她又立在梨花树上静思,听到远处哒哒而来的马车声,不禁心下一喜。
马车确实是奔着婶娘家而来的,来人却是表兄林逸农。
原本婶娘就身子骨不好,他们也早就商量好了,待她行完这回门礼,表兄便接她去邻县合和庄,说是在那儿给婶娘买了间房,让她过去养老,也方便表兄照顾她。
回到婶娘家的这几日可是累坏了小桃,婶娘不肯卧床休息,非要出去采药。
每每此时便是小桃无奈的跟随,她便一人留守家中,也唯有这独自一人之时,她才越发的有些想念管长生了。
林逸农下了马车,一身风尘的朝着树下的怜花奔了过来。
“怜花,这大清早的,还有些寒呢!怎么穿得这么少?”林逸农一边解下自己披风替怜花披上,一边温柔的嗔怪道。
怜花仰头朝他微微一笑,软声道:“婶娘带着小桃采草药去了,这早起的梨花格外的香,便过来闻闻了。”
“傻丫头,那也要多穿些呀!”林逸农说话间,抬手轻轻抚去了落在怜花发间的梨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家常着,怜花突然听见了马车声,问道:“表哥,可是有人来了?”
“没有,是我让车夫先回去了,再过几日便是姑父的祭日,想必姑姑也是要祭了姑父才会随我去合和庄的。”林逸农柔声说道。
“是啊,我都不记得日子了,还好表兄提醒。”
正说话间婶娘和小桃回来了,婶娘一见侄子来了,开心不已的拉着林逸农去屋里话家常了。
小桃神秘的将怜花拉到了一边,关切的问道:“小桃还以为少公子将少夫人接走了呢?天啊,少公子是不是又发脾气了?他有没有凶你啊?”
“小桃,你是说长生来了吗?”听罢小桃的话,怜花语气略显焦急的问道。
“嗯,怎么?少公子来了少夫人不知道吗?奴婢和婶娘方才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少公子回程的马车,婶娘还责怪少公子无礼呢!马车跑得飞快,他也从被风吹起的帘子里看到了奴婢和婶娘,可愣是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小桃不知所以然的嘟囔着。
“罢了,走便走了吧!”怜花莫名的失落道。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他是来接她的吗?可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说就又走了,果然还是自己高看了自己啊!他在管府好吃好喝的,还有美人作伴,哪里还会想起她这个挂名之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