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听到惊呼声,望见她跃入湖中,立即冲过来,但见湖面上一个女子挣扎于水面,双臂乱舞,沉浮间喝了不少水。大惊之下,他未及脱衣便跃入湖中,拽住已沉入湖底的女子。
他单臂揽着她,游向水亭,爬上石阶,将她平放在亭中,摸摸她的额头,不停地拍着她的脸蛋:“含絮——含絮——”
章含絮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回应。他惊恐而慌乱地喊着,搓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脸腮,想要给她一点温暖,然而她的手冰冷瘆人,怎么也暖和不了。
他惊骇极了,不敢想象她已经死了,不敢相信自己晚了一步……是他没用……
他握紧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角凝出泪珠。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一声清咳惊破如死的沉寂。他看见她的嘴角涌出湖水,双目慢慢睁开……她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他激动地抱起她,抱得死紧:“你没死……活过来了,太好了……”
章含絮任他抱在怀里,清亮的眸子闪出阴冷的光泽。
良久,他放开她,方才觉得自己兴奋得过头了,竟然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她坐起身,冷得瑟瑟发抖:“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臣女不知何以为报……”
流澈远无法克制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你觉得怎样?”
她抖得双唇发颤:“冷……”
他打横抱起她,疾速跑向景延宫。夜深之故,内监宫娥皆已歇下,唯有贴身内监守门。眼见太子抱着一个女子匆匆回宫,且浑身湿透,大吃一惊,赶忙关上宫门。
生火,沏茶,备好一切,太子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须臾之后,那面生的女子也换了一身男子衣袍从槅扇转出来,内监识趣地退出寝殿,侯在外殿。
流澈远拉着她坐在火盆前,递给她一杯热茶:“还冷吗?”
章含絮摇摇头,接过茶盏:“给殿下添麻烦了。”
火光明亮,暖了手足,映红她苍白的脸腮。湿发披散垂覆,尤显那双清亮的眸子晶莹有光,那柔软的檀唇诱人至深。
他垂首,付之一笑,慢慢地饮茶,眉间心上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与宽袍之下纤弱的肌体。
“殿下笑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眼前的男子素袍散发,别有一番洒脱旷放的风度,不再是那个沉稳内敛的太子。
“你不识水性,为何跃入湖里?”
“臣女是为了这方手帕。”章含絮从袖中抽出一方粉色的绢帕,神色哀婉,“这是母亲留给臣女唯一的念想。”
“原来如此。”眼见她眸中的哀伤,流澈远心疼不已,“你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嗯。”她细声道,静默须臾,她抬眸凄楚一笑,“说点别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