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流苏歌声悠美,姿容不俗,然而那眸光却是极像一人的。即便她总是垂眸,她的眸光仍是清傲的,无所畏惧,心本无尘,身便洁白如玉。
兰流苏的眸光,很像章含絮。
金斓寺遇刺那一夜,她命人送章含絮连夜离开,两名侍卫护送她到桃花镇疗养,保护她,监视她。后来,她被人追杀,两名侍卫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与她失散,此后再无她的踪影。
兰流苏的纤白玉指抚动琵琶冷弦,寂寞而明润的乐音叮叮咚咚地流淌,周遭的空气也似湖水缓缓流淌,皎月似乎开始呜咽,渐老的垂柳开始哭泣。
双唇微启,歌声曼起:
目光透过剑鞘,纠缠谁的眼角?风沙磨断古道,蔓延谁的眉梢?
断墙千年不倒,铭刻谁的记号?江山风雨飘摇,震荡谁的心跳?
柔美的歌喉唱着那磅礴悲壮的词儿,犹显凝沉而苍茫。音调渐高,曲风渐急,琵琶音律愈显冷涩:
你的手牵谁衣角,一路奔逃,狼烟烽火的喧嚣。
谁煮酒一生醉笑,千杯难消,满怀萧瑟的拥抱。
瀚海暮云烧,烽火战鼓嚎;大漠孤烟冷,剑歌沙场笑。
多少将士恨,多少英雄魂,阳关荒草枯骨东风破;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古道血染乱冢谁折腰?
大漠悲歌,雄风万丈。烽火红颜,沙场傲笑。英雄泪,相思苦,点点凄冷,片片萧瑟,重重粗犷。
悲怆的笑,壮烈的哭,心胆俱裂,魂魄震动,令人欲罢不能。
琵琶声歇,掌声扬起,端木情与流澈祈情不自禁地拊掌赞叹。
兰流苏搁下琵琶:“流苏献丑了。”
端木情赞道:“兰姑娘的琴艺歌声不是人间凡音,是天上仙乐。”她行至兰流苏的面前,笑望着她,“太平盛世,难为你一个柔弱女子倒有忧国忧民之心。”
“夫人谬赞了,我哪里是忧国忧民,只是一支市井坊间不入流的曲子罢了。”兰流苏谦和地笑。
“姑姑,画舫……有点儿古怪。”端木情的侄子突然说道。
“古怪?如何古怪?”端木情疑惑地问,话音**落,忽觉船身轻微地一晃。
“母亲,似乎有点儿晃……快去瞧瞧怎么回事。”流澈祈起身行来,轻扶着母后。
“不好……画舫好像漏水……”那年约三十的侄子焦急起来。
“怎么就漏水了呢?夫人,不如到我的画舫……安全一些。”兰流苏脸色一变,建议道。
画舫疾速地下沉,湖水汩汩地涌上来,可想而知画舫并非自然地破损漏水,而是人为的破坏导致下沉的。
流澈祈大惊:“快!快让母亲上岸。”
话音**落,半沉的画舫突的倾斜,众人立足不稳,纷纷跌倒。
流澈祈护住母后,想要站起来,画舫却更倾斜了,他只能一手勾住粗壮的圆柱,一手稳住母后:“画舫快翻了,掌舵的人呢?都跑哪里去了?”
“掌舵的下人……都不见了……”那侄子也是被迫抓着船身的栏杆。
“下水,游上岸。”端木情的神色并不见慌乱。
“母亲……”流澈祈面有惊色。
“如今只能下水,快……否则就会被压在船下了……”兰流苏紧紧地抓住栏杆,高声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兰流苏与端木情对上一眼,便松了手滑入湖里,仿佛一尾鲤鱼游入水里。端木情瞧见儿子犹豫着不肯松手,不由得着急地催促:“快下水,还磨蹭什么?”
流澈祈死死地抓着,惊骇地摇摇头:“母亲……我不识水性……”
端木情使劲地掰开他的手指:“不识水性也要下水!”
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两人双双落水,溅起水花无数。
兰流苏奋力地游向水岸,却见水里冒出两个男子,操着短刀砍向端木情和流澈祈,而流澈祈根本不识水性,若非端木情勾着他的身子,他早已沉入水中。脑中转过数念,她转道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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