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悠悠,水悠悠,柔情似水,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相对凝眸。烛影摇红,多少温柔。前生有约,今生难求。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魂兮梦兮,有志难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
端木情嘘唏道:“几度春秋,天上人间,怎样的人儿、怎样的思念才会写出这样深情的词曲。”
流澈祈不语,只望着那艘画舫。
画舫缓缓地行驶过来,她瞧见儿子兴味的神色,便朝侄子道:“可否邀请那姑娘过来一叙?”
侄子回道:“侄子可以一试,不过潇湘楼的唱曲姑娘不同于青楼里的姑娘,清傲孤高呐。”
听他如此一说,她倒也有兴致会会这唱曲儿的姑娘:“试试吧,客气一些,就当是交个朋友。”
侄子笑着亲自去请,端木情牵着儿子回到舱内,坐下来。不一会儿,有人上船,侄子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进船舱。
白衣女子袅娜地走进来,衫裙柔美清雅,淡淡的苏绣花纹,整个人儿水灵灵的,恰是江南女子的温婉与清冷。她螓首略低,双眸美慧,姿容清丽玉致。
流澈祈玩味地瞧着她,兴味索然。
端木情自然瞧见他的眼色,请白衣女子坐下:“听着姑娘的曲子很是悠扬别致,冒昧请姑娘过船一叙,倒是唐突了,姑娘不要见怪。”
白衣女子默然一笑,仍是微低着头:“曲子拙劣,让夫人见笑了。”
“我是端木氏的远房亲戚,前些儿刚从北方来到江南,这是犬子,姑娘芳名,可否相告?”
“敝姓兰,兰流苏。”
“兰流苏?”端木情沉吟道,缓缓一笑,“清新别致的名儿,招人喜欢哟。兰姑娘不要拘礼,今夜请兰姑娘过来,只想交个朋友。”
“夫人眷顾,是流苏的荣幸。”兰流苏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端木情,静婉的目光转向流澈祈。
两厢对视,她清冷而略带嘲讽地瞧着他,他的眉宇倏的一凝,眼神沉了下来。
端木情侧眸望着儿子突然转变的脸色,心中已有计较,便含笑道:“兰姑娘的歌声很美,那曲词曲调让人觉得心疼,是你自己填词谱曲的吗?”
兰流苏目光微垂:“是我填词谱曲的,夫人莫见笑。”
端木情想起二十余年前的花媚儿、绛雪和荭雪楼,以及那时候在荭雪搂与唐抒阳的相遇,不由恍然一笑:“兰姑娘才情高雅,能否再唱一曲?”
兰流苏盈盈一笑:“我本不是随意之人,今儿与夫人有缘相遇,流苏自当唱一曲以谢夫人厚爱。”
话落,她想回画舫取来琵琶,端木情的侄子自是前去取来。
流澈祈从未说过一句话,这会儿沉闷地自斟自饮,脸上似有郁色。
端木情瞧在眼里,心知他的心情为何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