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怪她扰了他的好事?
下人围拢过来,惊奇于两人不寻常的神色。
他走过来,矗立在她的面前:“为什么去天香楼?”
章含絮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黑眸微缩,流澈颢低吼道:“你是一个姑娘,该去那种地方吗?”
她生气地吼回去:“姑娘怎么了?谁知道我是姑娘?”眼见他的眼中升腾起薄寒的怒气,她竟有些惧意,“懒得跟你说,我乏了,回屋歇着了。”
她吐吐舌头,所幸他没有跟过来,然而,刚刚关上的房门却被撞开,流澈颢登堂入室地闯进来,凶神恶煞一般站在屋里,冷沉地盯着她。
章含絮走到房门处,心虚地下了逐客令:“我要歇下了,请便。”
“你以为我是那种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吗?”他拉过她坐下来,脸上的阴云皆已消失,“含絮,你误会了,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去了天香楼,而是……”
“是什么?”她步步紧逼地问道,“是因为我扰了你与红袖姑娘的幽会?”
“我跟她不是幽会!”他的嗓音低扬起来,语调匆急而不耐,“含絮,我跟她并非青梅竹马,她瞎说的……”他急于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窘迫。
“大哥,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往,无需解释的。”
“不……我不是解释……我只是……”
“我明白,大哥,好了,改日再说吧,大哥先回房歇着吧。”章含絮了然一笑,拉起他将他推向门外。
“含絮……”流澈颢摁住她的双肩,“有些事,我总要跟你说的。”
他缓慢地说,她安静地听。四年前,红袖还未登台就已轰动全城。登台前夕,她出城拜祭亡故的父母,天降大雨,只能待在马车里避雨。却有匪徒抢劫,马车被毁,身上的银两被抢,她与丫鬟瑟瑟发抖地站在凄冷的风雨中。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匪徒忽起色心,欲行不轨之事。值此紧急时刻,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飘然行来,姿容俊逸,风度潇洒。
“铮”的一声,龙吟细细,长剑出鞘,光寒阴霾的长空。剑气乍起,一二十招便将五六个匪徒打得落荒而逃。
红袖感激地看着他笑,将这个白衣男子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白衣男子就是流澈颢。
他送她回天香楼,她对他说:明日,我等你来,你一定要来。
他笑一笑,转身离去。
第二日,夜幕降临,她登台献演,她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男人,看着那一张张令人恶心的嘴脸,她一颗火热的心,慢慢地冷却,渐至冰冷。
人群中,没有那优雅的微笑,没有那皎洁的白衣身影。
天籁似的歌喉凄婉动人,倾城的舞姿悲怆迷离,艳媚的容华揉了哀伤与心痛,令人莫名地疼惜。
客人散尽,锦绣撤去,她心力交瘁地倒在床上。却见一抹白影缓缓走来,仍然是那样优雅的微笑,仍然是那般令人心动的潇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