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王爷王妃怎会让风尘女子进府!你家小王爷的妻子不是显贵淑女就是富家千金,要不就是名门望族之后。”迷濛的水汽中,章含絮湿润的双眸突的冰冷。
“那是自然的。”小芙笑嘻嘻地说道,并无察觉主人的异样。
“对了,我来府里三四日了,怎么不见王爷王妃?”到府的那日就应该向两老请安的,可是流澈颢压根儿不提,下人也从未提起过王妃王妃。
“王爷王妃不在府里。”
“哦?去哪里了?”她时常想着,王爷王妃会是怎样的人,对于自己的到来,是欢迎还是抵触?
“每年的这个时候,王爷王妃都会在山上的寺里住上三月,夏暑过了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章含絮缓缓地闭上眼,寻思着自己真要在此住下来么?
王府的日子清闲而优雅,跟九湖镇与世隔绝的日子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王府侍从繁多,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无聊透顶。然而,流澈颢却很享受,每日与她对弈、抚琴,晚膳前带她游览兰州府各处佳景,夜间早早地歇下,俨然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
这种单调悠闲的日子,章含絮非常烦闷。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或许是心心念念于为父母复仇,她待得难受死了。
这日,她起得很早,信步来到后花园。王府不大,不见气派与雄伟,却有钟灵毓秀之灵气与通幽曲径之锦绣,屋舍成水墨,通廊着朱红,苍松翠柏显旷放,绿树繁花自流香。
章含絮站在后花园的月洞门口,愣愣地望着那个舞剑的白衣男子。
依稀是那些年的光景,九湖镇山腰里的流水木屋,泉水叮咚地响,响在清晨唧唧喳喳的鸟鸣中,响在夜间隐隐约约的风声里。青竹森森,摇曳在窗纸上,还有他与她研究奇门八卦的剪影;紫藤花架紫艳了整个山腰,满目浓郁的紫,一抹素白矫若游龙地翻飞,青锋横扫,剑气触及绿树,枝桠簌簌抖动,繁花纷落如雨。
王府后花园,匹练般的广袂化作疾风,风动剑转,三尺青锋“咻咻”地划过晴红的朝霞,凌厉的剑气急速地流荡,片片绿叶飘落枝头,飘荡在清新的空气里。
流澈颢一笑,持剑疾速刺来,优雅的微笑里暗藏杀气。
章含絮倏的一闪,从案几上操起一柄凤尾雕纹长剑,回眸一笑,一招美若柔柳的杀招已然出手。
晨风醉人,龙吟细细,凤摆如风,一双纯白的影子飘忽若云,时而交缠一处,时而明月双影,时而鸳鸯交颈,时而龙凤相斗,时而苍鹰猛击……
她柔美若舞,他硬朗如松,宛若天人的倾城之姿妙角无双,难分难解,若即若离。
过招二百,两人气息急促,相视一笑,把长剑递给下人。
流澈颢以袖口擦着她额上的汗珠,举止轻柔而怜惜,目色专注:“总算没有荒废我教你的武艺,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他含笑而宠溺的嗓音,让她觉得有些怪异。以往,他总是以这样的语气与她调笑,她不觉有任何异样,今日却是没来由的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端了茶盅匆促地饮着,借此掩饰了心中的别扭:“大哥,我想……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他一震,略急地惊问:“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呀,你还能去哪里?可是府里的下人伺候不周?若是如此……”
“不是的,下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他们怎敢怠慢?”章含絮连忙拉住他欲走的身子,“大哥,这种日子太过悠闲,我觉得有点儿闷,可能是游玩了两三月,心就野了。”
“我知道你闷,这样吧,你想出门游玩,大哥奉陪到底,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流澈颢将她摁坐下来,蹲下来,握住她的双手,“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大哥,这是兰陵王府,我也可以把王府当作我的家,可是,大哥早晚要娶妻的,我住在府里,总是不好呀,人家还以为……”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故意打住不说。
“以为什么?”他低声一笑,笑如清风自若而洒然,“以为你是兰陵王世子看中的女子,还是即将娶过门的女子?”
“大哥说什么呢?”章含絮怒视着他,直觉他似乎想要撇清什么,却又不尽然,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大哥,我真的想走……”
“不行!”流澈颢霍地站起来,语调从未有过的生硬。
她惊讶地怔住,不解地望他。
悠然的微笑倏忽消失,他眉宇紧蹙,俊雅的眼中浮起冷峻之色。过了须臾,他的脸色微暖:“含絮,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听大哥的话,留在王府……要不这样,待我父亲母亲回府,你见了长辈之后再作打算,好不?”
章含絮不忍拂他的意,只能应下。
她从未见过大哥如此冷峻的脸色,猜不透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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