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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贪得无厌


市长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给钱少了他不高兴,一看是20万,心口不一地说:“这点钱还想打发我不是看不起我吗?”秘书长灵魂斥责:“我看你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你就不怕遭报应?”市长反唇相讥:“我怕什么,现在哪个市长不这样,哪个领导不抓钱,你说我贪得无厌,他们比我还贪得无厌,不能以为我收钱就是贪得无厌,不收白不收……”

秘书长灵魂与市长吵起来,可是市长不听劝告,仍旧我行我素,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到下一站剪彩。当司机开足力到达目的地时,前来参加剪彩的有关领导已经到齐,市长一到马上宣布剪除仪式开始,市长兴高采烈上前剪彩,这次他收到一个50万的红包。因为钱好,市长破例走进客厅坐与主办方领导见面,客厅里坐满了等待的人,一见市长到所有人站起来欢迎市长。秘书长灵魂知道市长是因为收了钱高兴,否则他是不可能来与开发商见面的,秘书长灵魂看见有一个老板朝他这个方向点头,秘书长灵魂以为看见了自己,也摆了摆手,可是老板并没看见秘书长灵魂,而是看见秘书长灵魂后面跟随市长的一个秘书,老板们一定以为这个秘书可能就是未来的秘书长,于是,数不清的目光朝他射来。

市长见秘书抢了自己的风头,有些不高兴,市长说:“我们这次来参加剪彩目的不一样,我看大家坐下谈吧……”老板和领导纷纷寻找位置坐下来,市长说:“我是代表市政府来的,这座城市建设少不得你们,我感谢你们的贡献……”市长带有煸动性的讲话振奋人心,老板们掌声雷动,市长接着说:“近月来,我陪同同省直机关领导到外国转了转,产生很多想法,别看外国人比我们重视经济工作,可是他们并没有我们的政策水平高,因为他们缺少我们政府的组成部分……”

市长言外之意就是市政府是不能缺少的,市长是不能缺少的,如果缺少了市长谁的事业肯定办不成。秘书长灵魂知道市长爱摆龙门阵,一是故弄玄虚显示自己的能力,二是想方设法让老板们对自己刮目相看,只有这样他们才尊敬自己。说到这里时,他的手机响了,市长看了看没理睬,可是响个不停只好接了。“喂,你说的事我办不成,不要以为有钱就能办成,告诉你有钱在我们这里也办不成……”市长把电话放了,朝所有人一笑,算是自己给自己解围了。

秘书长灵魂了解市长,以前跟随市长时也是这样,不论到哪里都有电话,话是这样说,事不是这样办。市政府有十个副市长,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秘书室,秘书长灵魂因为会写材料被市长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其他则到各秘书室工作。

前任秘书长对秘书长灵魂比较好,在工作上关心,在某些方面更是提拔,其他几位副秘书长不行了,想方设法寻找秘书长灵魂过错,即使没错他们也要说有错。对此,秘书长灵魂每天小心翼翼,惟恐发生什么事引起领导不高兴。可是每天小心翼翼也不行,还是有事发生着,每天没事找事的人数不清,市长每天就是东躲西藏,秘书长也不例外。有人找市长要项目,找不到就想方设法找下面,找与市长贴心人,秘书长经常是他们的首选。谁不知道项目有好处,谁得项目谁发展。

在今天剪彩仪式上,市长被人包围着,请市长讲话目的就是要项目,市长给谁项目谁意味着下一个赚钱高手。市长讲完了话,吩咐司机离开这种地方,市长不愿意多费时间,市长讲话是应酬,得红包是应酬,离开也是应酬。

在车上,秘书长灵魂问市长:“你每天收几个红包?”市长说:“要看我参加几个剪彩仪式了,参加多收的多,参加少收的少,当市长的不能收,可是不收也不行啊……”秘书长灵魂问:“你不怕有一天有人会处理你吗?”市长说:“天蹋大家死过河有短腿的人,你说我不这样别人也这样,与其说他们如此不如我如此,或多或少这就是市长的责任心……”

秘书长灵魂很难过,市长把责任心放在这种地方了,市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有这种人在还有百姓的好吗?现在的领导绝大多数是拉关系走后门上来的,没有一点群众基础,收钱讲话任贩是市长这种位置,下去什么也不是了。曾经有一个商业职工,每天都写告状信,市长了解情况后马上到商业职工家里看望,发现不是商业职工写信,而是商业领导压迫商业职工,造成商业职工不断写信揭发。实际上有些事用不着写信,用不着上访,如果不是逼上梁山,谁愿意惹事生非。

长期与市长在一起工作,秘书长灵魂发现市长很能装腔作势,一是说好话,说漂亮话,二是忙忙碌碌习惯成自然,每天想方设法让记者写文章宣传报道有关市长的活动场所,及时通知百姓市长每天在干什么。剪彩后,市长要看上访的商业职工,电视台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了市长,从市长下车,镜头开始紧紧跟随,一直到市长走进一家门院。商业职工站在门前欢迎着,这是昨天通知的,商业职工得到消息早早准备就绪,见市长来了,上前握手说些感激的话,可是还是不到位。

市长说:“我来看看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帮你解决……”商业职工慌忙说:“在市长帮助下我们会度过难关的……”市长掏腰包送了商业职工一千元,商业职工感激涕零,一个劲说市长好,说领导好,说社会主义好,就是不说自己好。

出来时,秘书长灵魂问市长:“你收了几十万才给商业职工一千元不少吗?”市长说:“我当市长才得几十万,他一个职工得到一千元不少了,如果每一个职工一千元我这几十万够花吗?”秘书长灵魂想想也是,以前没计算过,现在似乎明白了。当市长有当市长的难处,秘书长灵魂没人说什么,理解了市长,如果是自己当市长可能也要这样做。

市长看出秘书长灵魂想嘲笑自己就对他说:“当市长的钱不够花,表面看有人送钱,实际上花费大多了……”秘书长灵魂知道市长想说什么,无非是想给自己得钱寻找借口,秘书长灵魂有些麻木不仁,这种事他见多了,每一年都有。以前有一个职工天天上访,弄得省直机关埋怨市委书记,批评市委不负责,市委书记斥责市长没有管理好职工福利。

可能是秘书长工作久了,秘书长灵魂麻木不仁,同情心没有了,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痛哭流涕,掏腰包给上访人,可是现在他看不起这种人了,靠着上访的钱来混日子,闹得市里市外谁也不得安心。市长怕的就是这种闹哄哄的,于是才来看望,可是市长能看一个,能看所有人人吗?换句话说,市长能给商业职工一千元,能给所有上访职工钱吗?

市长是贪得无厌,可是上访职工不是贪得无厌吗?想来想去,秘书长灵魂还是麻木不仁,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当电视台镜头跟随走时,秘书长灵魂提醒市长:“你告诉他们不要跟了,否则会拍到意想不到的事,到时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市长心领神会,回头对电视台记者嘱咐:“你们不要跟随了,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请回吧……”

可是电视台主持人见机会难得,非要再采访不可,市长无奈,只好顺水推舟又说了几句。秘书长灵魂知道这种采访又会让市长晚上风光一回了,现在的百姓每天什么也不看,就看晚上新闻市长每天在干什么,这种新闻百姓爱看。

秘书长灵魂看着主持人有些恋恋不舍,以前他与她有过交往,每次采访时,她都要给他一个很好的镜头,感谢他对她工作上的支持。她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她是不可能有机会采访市长的,他对她也有好感,甚至想与她建立恋爱关系。可是他没敢,因为他发现她对书记对市长,似乎比对自己好,如果他与这种人谈恋爱,以后的日子还有好吗?

他不想自作多情,更不想惹事生非,当主持人来电话请他时,他当时拒绝了她,理由是他们不合适。一个秘书长和主持人谈恋爱有什么不合适的,当时他只不过是一种借口,可是主持人气急败坏,骂他是一个没有良心没有热血的男人。

骂归骂,一个男人被女人骂也不丢人,总比被市长骂强。有一次,他替市长收了一个红包,谁知市长当时就骂他:“你怎能替我收红包呢?你知道他们送我红包是什么目的吗?”他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他们说跟你说好的让我替你收了,我哪知道他是在骗我呀……”他申诉着,可是市长仍不肯放过他,喋喋不休:“你不了解情况不能收红包……”后来,他才知道,市长嫌钱少不能收,以后他再也不管市长的闲事了,收不收红包与自己何干。想起往事,秘书长灵魂心事重重,这是他再次与市长同行,不同的是,以前他是与市长同甘共苦,现在是与市长分清是非。市长走的是什么路,自己走的又是什么路,两种路说明人是可能具有两面三刀的本事的,否则市长也不可能在阎罗王面前说一套,实际上又是一套。

市长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只不过是没有人举报而已,想来想去,秘书长灵魂还是感到该让步时就让步,毕竟这是自己的优点,当初市长看中自己的不也是这种优点吗?秘书长灵魂不想把自己看得过于朝圣,自己充其量是市长一个马前卒,以前市长说什么他听什么,难道现在就与他背道而驰吗?如果反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秘书长灵魂是聪明能干的人,他知道现在市长想干什么,只好听之任之,这是他沉默不语的最好方式,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沉默不语。至于跟随自己的新秘书长心里想干什么,他是不屑一顾的,市长对自己的好处与对新秘书长的好处是不一样的,他们也没必要揭穿市长……

然而,他们不想揭穿市长就没有人揭穿市长了吗?谁也没有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