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黎谦像往常那样,晨跑回来。
吃过早餐,黎谦便去搭公车,单楚航的车子,从身边冷冷的呼啸而过。
刚进办公室,就如入千年冰窖一般,寒气直穿过骨头,黎谦下意识的觑了单楚航一眼,屏着呼吸,移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单楚航冷冷的坐在大班椅上,胸口更堵得厉害,刚开始两人互不睬,后来,她三番四次的来求和,可想到那晚她的行为,他就难受得要命,就是故意不理她,可现在倒好,出差回来,她甚至当他是透明的。
“黎谦。”
听到他的唤声,黎谦漠漠的扭过头看他,疑问的眼神,淡淡的睨着他。
就等不到她出个声音,单楚航拳头收紧,难道跟他说一句话会死吗?
“过来。”单楚航沉声命令。
黎谦乖乖的向前走了几步,依然定定的看着他,静候下一个命令。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黎谦微愕,皱着眉头思索了下,“哦,总裁,早。”
单楚航拳头一收,气得想揍她,拳心紧了紧,仍耐着性子睥睨着她,冷问,
“还有呢?”
黎谦泛大美目,故作诧异的问,“还有什么?”
尽管明白他主动找她说话,已经是他最先的让步,现在,她却难以接受。
“下去吧。”单楚航气堵,俊脸沉青,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忙活,不再理会。
“是,总裁。”黎谦一转身,踩着细碎的高跟鞋,进去。
中午,黎谦和尤菲儿一起去公司餐厅吃饭,刚坐下,餐厅里,就响起一片
“总裁好。”
下意识里,黎谦和尤菲儿齐齐看去,只见单楚航从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黎谦身上,然后径直走来。
蓦然,尤菲儿脸色极不好看起来,她讨厌单楚航的靠近,因为他会带走黎谦。
黎谦的眼神淡淡的一掠而过,撇开视线,继续漠漠的吃着。
餐厅里一些女人见到单楚航,还以为他朝着自己走来,俏丽的小脸一个个染红,又成了葱白,只因他最终选在黎谦面前,酷冷的坐下。
黎谦头也不抬的吃着饭,真的仿佛眼前的人是透明的。
单楚航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两人都在无声的较着劲。
吃了一小半,黎谦终是不自在的放下筷子,“菲儿,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哦,好。”尤菲儿努努唇,很不高兴的白了单楚航一眼。
黎谦离开,单楚航后脚也跟着离开,两人一起踏进电梯,按了下关闭键,电梯门缓缓合上,倏然,黎谦在两扇门刚要合上,右脚一跨,侧身,一溜烟的飘了出去。
电梯里,单楚航反应过来,伸手触到的却是无奈,眉心郁皱得益发的森冽。
上了顶楼,单楚航坐在办公室里,猛抽着闷烟。
过了半个小时,黎谦才推门进来,手里轻提着一个快餐盒。
“吃过了吗?公司的里饭菜真难吃,我都没有吃饱。”她一副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饭菜都摆好,放在单楚航面前。
单楚航抽着烟,袅绕的烟雾中,双眼微微眯起,眉头也纠结着,忽地展开,用一种颓败放弃的口气道,“黎谦,走吧,既然嫌我脏,我放手让你离开。”
黎谦一怵,心口揪紧,他的话,顷刻间就像将她打进地狱一般。
他说过,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如今,他却能轻易的说出这番话来。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疾步转过办公桌,绕到他身边,一把用双臂圈住他的肩头,抽噎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
单楚航用力的想要扯开她的手臂,“我说滚,滚,听不懂吗?”
一个“滚”字,就让黎谦的眼泪,翻滚着掉落下来,他从来不会说的字。
瞥见她掉下来的泪珠,单楚航心里紧抽,一阵阵的抽痛,像鞭子笞过一样。
黎谦呜呜的哭着,他的脸,却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了,想到要离开他,她甚至哭出自己心底的卑微。
模糊的视线里,她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前面的路,就像那个雨夜里,她一个劲地在大街上发了疯的狂奔,她以为那个开着跑车的男人,就是他。
“少爷。”突然的一声,弱弱的,却近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紧接着,黎谦突然的奔了出去。
单楚航莫名讶异,眉头纠成一座小山丘,他担心得也跟着奔出去。
黎谦的速度很快,窜地一下子,就消失于电梯里,冷冷的揪目对着那倒数的数字,单楚航冷峻的双眉,越发的纠成一团。
终于等来了电梯,单楚航倏地钻进去,从他以往的冷漠中,显现出火急的表情。
单楚航跑出来,门前除了车来车往,和几个单和的员工刚吃好午餐,正往公司来,哪还有黎谦的身影。
单楚航急得抓狂,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是这个样子,黎谦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担心,疾步奔进去停车场,驾轻就熟的倒出车子,飕飕的飚出去。
黎谦拼命的追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少爷,少爷,别走,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追逐中,好一段路程,车子里的中年男人,瞥见后视镜里的,有一个女人拼命的追着自己的车子跑,眉头一皱,遂踩紧了油门。
“啊……少爷,少爷。”车子倏然加快,黎谦急得痛呼,吼得喉咙欲破。
“不要,不要走。”
紧跑了几步,黎谦的身子遽然停下,直直的往下栽。
隔着一道栏杆,开着车子的邵海威,看到的就是如此惊心的一幕,黎谦在车流中发疯似的追着一辆车子,然后栽倒了下去。
邵海威一急,直接踩下刹车,然后打开车门,奔出去。
“海威?出什么事了。”副座上的女人,惊诧的追问,这条道上,可不能停车的。
第一次,她看到邵海威万分揪心的模样,竟是翻过栏杆,为救一个路人,不禁更生眉结。
邵海威奔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黎谦,黎谦心口涌起一抹腥甜,“噗……”的,直往邵海威脸上,喷了一口鲜血。
邵海威怔怵,抹了一把脸,竟满手都是红得刺心的颜色,黎谦的额头,嘴角都是血,两只鞋子早就跑得不知所踪。
他问“黎谦,你怎么了?”
“呵呵……”黎谦凄凉的笑,血的颜色,将她苍白的笑脸,衬得宛如一朵哀戚绝望的曼珠沙华,她望着满脸是血的邵海威,道“你好丑啊。”
“你还笑?”邵海威又急又火又揪心,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他一把打横抱起黎谦,“我送你去医院。”
女人见邵海威抱着那个女人上了出租车,急急的转身坐进邵海威的车子,从前面的大转盘处,拐了弯,加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