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没有再坐公车,黎谦伸手拦了出租车,一坐进车内,便烦闷的催促司机快开,远远地撂下单楚航一个人。
单楚航如墨的眸子里,随着渐行渐远的车子,从星星点点的黯然和受伤,一点点的染满,扩大,而后,他也搭了车子,却不是往公司去。
许久,似乎感受不到他的车子,黎谦扭头望向车后,见没有一辆出租车跟来,忽地,小小心房内,什么东西重重的一落。
矛盾的心理纠结得很,他在时,很烦躁;他不在时,又觉得缺少了什么似的。
那晚,单楚航带着满身的酒味回来,尤菲儿和黎谦同时蹙了眉,只是一个是不悦,一个是惊诧。
见讨厌的人回来了,尤菲儿一把拉起黎谦的手,躲往房里去。
黎谦担忧的睨了一眼,没有异议的任尤菲儿拉进房内。
单楚航随意的解开衬衫的几颗纽扣,无力惆怅的倒进沙发里。
半夜里,黎谦起来上厕所,客厅里的灯,还是大亮着,单楚航高大修长的身躯,弯蜷在那个小小的沙发里,望着那两道纠成麻花似地的双眉,让人好生的心疼,什么时候,睡觉都睡得如此不安稳了。
浓密微微翘起的眼睫,透着魅惑人心的俊气,盈盈拨动心间的那根弦,挺而微勾的鼻尖,冷薄的双唇,好像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吸附力。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一抚那张阔别了三年,苦念了三年——他的脸庞,却在刚要触及到的那一霎,转了方向,她的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少爷?少爷?少爷,醒一醒。”
单楚航启开一丝缝隙的双眼,依稀间,他看到了黎谦的脸,下意识的伸手一勾,黎谦的身子,实实的撞进他坚如铁的胸膛里。
他男性的气息混合着酒精,暧昧撩人,而她的唇又贴在了他的右脸上,一时之间,黎谦困顿得不知所措,一动都不敢动。
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掉,黎谦试图在不弄醒他的状态下,抽身而出,哪知,他湿溜的唇舌,在她颈窝处,由浅入深的舔吻,啃咬……
黎谦浑身酥麻的纠颤不已,“不要。”忽然,她提起脚底的奋力,一把推开他,她惊慌的往后退,一个不稳,重重跌坐地板上。
单楚航睁开茫然的瞳眸,望着跌在地上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淡声问,“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那个,少爷,你去房里睡吧。”黎谦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只不过是被那么亲吻了一下,没什么的,他对她做的也不少。
单楚航喉咙里闷‘嗯’了声,转了个正身,双手搓了搓疲惫的面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起身进了卧室。
三天后,单楚航在会议室里,突然地,高大挺拔的身躯,晕倒在众人面前。
一时,会议室里,各个部门的高管,忙成了团。
单楚航拒绝去医院,拒绝看医生,在他执意的要求下,被送到一幢公寓楼下。
“你回去吧。”他吩咐道,似乎是不想被公司里的人打扰。
“那你可以吗?”单楚航身边的助理鲁正,很是不放心的问道。
单楚航微微点点头,显然是没有力气再多废一个字。
鲁正担忧的一步一回首的离开了。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黎谦并不在楼上,单楚航也就没有上楼,踉跄的移步,坐到花坛边,像只可怜的流浪猫,倒在花坛里。
待到下班,黎谦经过花坛边,那里围着一群人,挑了下疑惑的眉梢,她走了过去。
“先生,你病得这么重,快去医院吧。”一位大妈出于好心的,劝慰他。
虽然病了,单楚航的灵敏度,一点也不低,一有人碰触他,灰沉的眸子,一下子就睁开了,因为他要在这等她。
“走开。”单楚航毫不领情,烦躁的蹙高眉心,他怎么就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多多事的人。
这时,另一个中年男人,看不过去,出言狠狠冷讥,“不领情就算了,干嘛还这么凶,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管你的死活,还不是怕你影响了我们居住的环境,要死死远点。”
单楚航头晕沉得厉害,沉敛着冷眸,坐在那里,漠冷的声音很不耐烦的威胁道,“再不走,信不信我拆了这里?”
“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还是恐怖分子?”闻言,老粗的声音,忍不住愤然。
挤过人群,黎谦一怵,没想到被围观的竟是单楚航,两方的口气越来越重,不由得忙上前歉意道,“各位,对不起,他是我家少爷,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他不是有意这样说的。”
“原来是个纨绔少爷呢,怪不得脾气那么臭。”
“姑娘,你认识他?”
“嗯。”黎谦点头。
热心的大妈拉过黎谦,说道“姑娘,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他好像烧得很厉害。”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们现在就去。”黎谦真诚的鞠了个躬,拉起他的大手时,那温度烫得吓人,然后她扛过单楚航的手臂,旁边的人想帮黎谦一把,却被单楚航厌恶的避过。
黎谦尴尬的微笑道。“谢谢,我能行的。”
她知道单楚航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只是除了女人。
单楚航总算安稳的睡过去了,黎谦坐在床边,她的小手被单楚航紧紧的握在掌心里,也把高灼的温度一点点的渡给她,她呆呆的看着他,这是回国以来,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肆无忌惮的盯凝着他。
指腹点点轻柔的触碰着他的侧脸,眉宇间尽是心疼和扯不开的愁绪,在她的印象里,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因为一直都有运动。
伏在床边,她陪了他一夜,单楚航醒来时,看到她还在,黑眸中从惊慌融成欣慰的温柔,他凝眸看着她甜谧的睡颜,似乎深深将这美好的一幕刻入眼底。
单楚航小心翼翼的想要坐起来,刚一动作,黎谦也有了动作,他惊忙闭上眼睛。
窗外已经亮开,黎谦揉揉睡眼,被单楚航握着的右手,因为枕了一夜,如今像针扎似的麻,暗暗抽气低吟了一声。
虽然那声音很微弱,但没睡着的他,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