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我是没有什么地方吸引你,那么开门,我要下车!”司心洛态度坚决,小手紧紧攥在一起,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拳挥在这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你以为你帅点就了不起啊?
“我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安辰突然附过身,温热的气息全数洒在司心洛的脸上,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带着诱人沉沦的蛊惑。
司心洛看着进在咫尺的俊脸,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安辰,“安大总裁,你很空吗?请不要没事找我消遣!”司心洛的话掷地有声,心却因安辰刚刚的靠近而飞快跳动着,她偏过头不看他,却暗自咽了下口水,她真怕自己的心会一不小心就从嘴里跳出来,没事突然靠这么近干吗!
“我是很空,所以今天我带你兜风!”安辰的话在司心洛耳边“轰隆”一声炸开,司心洛还没来得及说不,车子就似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安辰,停车!停车!”车子刚驶出几百米,司心洛疯了一样扑向方向盘,四只手扯来扯去,车子驶出一个完美的“s”形,眼看就要撞上其他车子,可司心洛根本没有抬头看,只顾和安辰拉扯。
安辰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子打滑撞上路边的防护栏,司心洛往前重重地撞了下,又弹回座椅上,“司心洛你疯了!”安辰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惊恐,要不是刚刚刹车踩的快,现在车子肯定冲出了护栏,他狮子吼般得厉吼差点震碎挡风玻璃。
司心洛被安辰吼愣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流进嘴里,尝到苦涩的她突然激动起来,“你想我死吗?你就这么想我死吗?你说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吓死我才甘心吗?”司心洛抓着安辰的衬衣领口,拼命摇晃着,边哭边喊。
安辰看着她失控的行为,眉头紧紧蹙起,拉下她的手,“我没有想你死!为什么--这么怕?”安辰的声音里饱含不解,她的反应超乎意料。
司心洛抽回被他抓着的手,安辰突然的关心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泪水却再次悄悄爬上眼眶,肆意落下,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
安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勾住她小巧的下巴,转过她的头,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未滑落的泪珠,“告诉我,为什么?”低沉的嗓音自喉间溢出,带着一丝焦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透过泪雾还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恐惧,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小女人如此害怕。
司心洛盯着安辰深邃的眸子,那里似乎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那里,她看到了脆弱的自己,退去一贯的顽皮,一贯的倔强,她也只是个小女人而已,会害怕,会脆弱。
良久,她喃喃地开口:“妈妈,就是出车祸离开的。”她的思绪飘回当年出车祸的那一天,痛苦的回忆,让她陷入深深的后怕中。
那一天,是司正和容一馨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司心洛当时才七岁,容一馨接她放学回家遇上堵车,眼看司正就要下班了,容一馨心里越来越急,她想赶回家布置一下,亲自下厨烧几个菜,和老公女儿过一个温馨的纪念日,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面的车子却丝毫不见动静,容一馨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周围,调转车头,车子往另一个地方驶去。
容一馨想从另一条街绕回去,虽然会多花半个小时,但看目前的趋势,堵车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也只能这么办了,另一条街的车流量没有这么多,车速可以快一点,应该来的及回家,她急切地想回家,车速也越来越快。
车外的景物飞快倒退着,小小年纪的司心洛不禁害怕起来,两只手一直抓着衣角。
“妈妈,我怕,你开慢一点好吗?”司心洛紧紧地盯着方向盘,小小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心洛,乖,不要怕,等下就到家了,系好安全带,姐姐在家等我们呢。”容一馨轻声安抚着。
司心洛拉过安全带,却怎么都扣不进去,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妈妈,我,我扣不进。”她的声音怯怯的,甚至还带着一点哭腔。
容一馨转头看了看,又望了望前面,没什么车子,她腾出一只手,“来,心洛,把安全带给妈妈,妈妈帮你扣。”容一馨伸出手去够安全带,这时,前面拐角突然冲出一辆卡车。
“妈妈,车子!”司心洛惊恐万分的声音从车里飘出,眼睛瞪的大大的,眼里盛满害怕和不知所措。
容一馨慌忙转头,打转方向盘,可是过快的车速让她们的车子直直地撞了上去,“啊!”容一馨绝望的声音在司心洛的耳边久久没有散去,她下意识地俯身紧紧护住司心洛。
白色的车子在空中翻转个身,轰然落地。
司心洛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她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容一馨把她保护的很好,她身上只有一两处擦伤,睁开眼,只看到一脸倦容的司正和眼眶红肿的司心茹,才过了三天,可是司正却突然老了很多,满脸沧桑。
“心洛,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当时才九岁的司心茹一脸紧张地看着不说话的司心洛,“心洛,你说话啊,心洛?”
“心洛,有哪里痛吗?和爸爸说。”司正站在床边,声音沙哑。
司心洛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见妈妈。”过了好一会儿,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这句话却让三个人同时红了眼眶,司心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司正说不出话,只是向前把两个女儿紧紧搂住,生怕一松手会不见。
司心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容一馨的葬礼,只是,后来司正告诉她:妈妈永远地离开他们了。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司心洛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想把心里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再压下去,眨眨眼睛,努力逼回即将滑落的泪水,平静地开口:“让我下车。”
安辰抽出一支烟,自顾自抽了起来,没有说话,没有看她,也没有解锁,就这样安静地抽着烟,透过烟雾,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司心洛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坐着。
似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司心洛终于听到“咯噔”一声,车门解锁了,她没有犹豫,推开门,径直下了车,正欲关上车门之际,安辰略带歉意的话传了过来“对不起”。
司心洛没有转身,“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请不要再见面!”砰一声甩上车门,朝前走去。
“也许,真的不要再见才好吧。”安辰低叹一声,声音飘渺的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司心洛一直朝前走,只是朝前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只是不想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车子翻转的那一幕,她怕!她真的很怕!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开车,甚至坐车只要车速过快她就会浑身发抖,可是安辰,却那么残忍,就这么硬生生地逼她想起那一刻!
她终于走累了,靠着旁边的墙顺势滑在了地上,就那么落寞地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却没有哭出声音。路人都停了下来,默默地注视她,却没有人上前,她的委屈如此明显,让人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
良久良久,哭也哭累了,抬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站起,却又摔倒,坐的太久,双腿都麻了,可是她再次倔强地起身,看了看四周,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司心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电视,就那样静静地依偎在沙发上,没有哭,脸上平静的让人害怕,此刻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参加完容一馨葬礼的那天,她也这样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论谁和她说话,她都不开口,眼神空洞没有焦点,急的司心茹在她旁边一直哭一直哭,司正看着她,虽然焦急万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洛,你说话啊,你和爸爸说说话好吗?心洛,你不要吓爸爸。”司正要疯了,妻子刚刚离开自己,如果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要倒下去了。
“心洛,你说话啊,心洛,心洛--”司心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喊她的名字,抓着她冰凉的小手,企图给她温暖。
“心洛,妈妈走了,你还有爸爸和姐姐,你说话好不好?你这样,叫爸爸怎么办啊?心洛”司正破碎的声音哽咽住,他真的说不下去了。
司心洛还是不说话,就那样坐着,紧咬着唇,似乎在压抑什么,她的眼神变的呆滞,司正抱过她,眼泪就这样滴落在她的发丝上,越抱越紧。
感觉到司正的眼泪,司心洛终于开口了“妈妈,是为了帮我系安全带,才--哇”她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失声大哭起来,她害怕,她不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她觉得自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哭是现在唯一的发泄方式。
“心洛,不哭,不哭,乖。”司正安慰着她,自己的眼泪却掉的越来越凶,司心茹也在一旁大哭出声,客厅里,父女三人抱头痛哭,共同宣泄着心里那份痛。
司心洛缓缓地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仿佛看到了容一馨的脸越来越近,“妈妈,我好想你。”眼泪滑过眼角,流入鬓角的发丝内,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