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上未再出声，颜相上前探脉，叹了一口气，唤了皇上近身此后的心腹照顾皇上，便带着晗儿退出了大殿。
行至一处偏僻的角落，凝神听了一听，确定附近无人，颜相才开口道：“瞧你闹上这一遭，便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吧。”
“原是不确定的，在院子里见着颜相的时候确定了三分，见了皇上之后便确定了七分。”
“如此，便是十分确定了。”颜博羽点了点头，似是早就料到了如此一天，却始终低估了寿雪凝三个字的威力，不曾想自己在这一身红袍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看也不敢再多看晗儿一眼。“即然知道了，便回答本相的问题吧。祁憬祁怿，你究竟选哪一个。”
“我要祁怿活着，我陪祁憬去死。这样的答案，丞相可还满意？”
颜博羽不答反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早该料到你和你娘如出一辙，根本就不是个会在格子里循规蹈矩的。你如今是有恃无恐，料定了皇上和我都无法对你下杀手，才反过来以死相逼吧。”
“不过是依仗着一张遗传了母亲容貌的脸，赌一赌皇上和颜相忍不忍心朝着这张脸挥剑罢了。”
颜博羽浅浅一笑，便算是应了晗儿的话“你当真不想要那皇后的殊荣？不怕祁怿登基后对祁憬下手？需知道，我那侄儿……”
“我知道，怿哥哥曾经想杀我……可即便已经扔下海了，却到底还是又捞起来了。他那样温润如玉的人，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何况我身边还有祁憬，我相信他可以保护我的。”
“他若是保得了你，此刻又怎么是你拿着姓命相逼，不惜一死来保全他的姓命？”
“皇上和颜相双剑合碧，普天之下又哪逢敌手？祁憬会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和你娘一样，拍马屁的功夫不怎么高明，却让人格外受用。罢了罢了……甘果的公主有你娘一个为夫殉情已经险些让大宁无后了，若是再加上一个你，可真要让大宁皇室绝户了。”
“如此说来，丞相是同意我的建议了？”
“总不能让你去死吧。”
“即然如此，就请丞相把祁憬身上那个蛊确了吧。”
“这算是得寸进尺吧？”颜博羽才一转头，对上晗儿清澈的眼睛便又恍了神，好在定力还够，便也赶紧又将头别向旁处，意味深长道：“只要你俩好好的，那蛊便是他延年益寿的良方，断不会让你为他殉葬的。”
“此话当真？”
“我颜博羽虽比不上皇上金口玉言，却也当得起一言九鼎，怎会糊弄你一个丫头？”颜博羽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道：“再不过去，只怕不等蛊物发作，你那心上人便因相思而死了。”
确定祁憬性命无碍，晗儿终于也踏实下来了。许久未见的思念，于她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不计较颜博羽话里话外的打趣，只道一句：“丞相言而有信才好。”便提着裙角向马车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