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刘御医也信着爷是反复了，那倒是说说看如何是好？”祁憬收敛了声色，并未漏看了刘御医偷瞄晗儿的那一眼，唇角隐笑，似是原就存心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却又不捅破，要的就是这个心照不宣的效果。
“即是主子的事，臣定当竭尽全力。还劳烦晗儿姑娘向臣细说一下主子的情况，以便……调整药方及份量。”
祁憬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又道：“对爷忠心的，爷自是不会亏待。只要能平安回宫，御医院的院史就非刘御医莫属了。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祁憬缓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走到刘御医身边，一只手轻轻往刘御医肩膀上一搭，邪佞一笑道：“别忘了爷原是什么样的人。”
“臣明白，臣明白。”祁憬虽只是轻轻搭着刘御医的肩膀，他却觉得好似整座泰山的重量都在这肩膀上了一般。
祁憬对着晗儿一点头，脸上的担忧并为减少半分，却只得转身走向床边，斜歪着倚在头边假寐。
晗儿这才走上前去，搀起已经吓得腿软的刘御医，低声道：“让刘御医受连累了。”
刘御医看了一眼分明假寐的祁憬，只将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取了帕子搭在晗儿的手腕上，隔着帕子为晗儿把了脉，又细细的看了晗儿后颈子上的水痘，低声吩咐着：“不可见风，要多修养。至于药……”
“只管叫茯苓煎好了放在门口，我自己探手去取，万不可再叫人送进来。”晗儿不等刘御医把话说完便接了口，眼下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茯苓了，但她却千万个不愿意茯苓牵扯进来，若是茯苓也染了水痘怕是就没有她这般好命，有祁憬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向御医施压也要护她周全了。
刘御医只深深的点了点头，和晗儿的看法是一致的。在这深宫之内，嫔位以下的妃子得病了御医院都只是凭着宫人的口述给配一幅药送了便罢。至于宫人，便是病死了也劳不动御医去拂照半分，上次茯苓是个特例，因那是五皇子亲下的口谕不得不从，又只是外伤才给处理了一番。而如今天晗儿出的是水痘，且不说五皇子已经是快要痊愈，便是仍在出痘再怎么需要人照顾，染上水痘的宫人也该是隔离起来任其自生自灭，防止再传染给其他人的。可现下看来，五皇子是铁了心不惜欺君也要护着晗儿的，唯今只能是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罢。
那一晚，门外炮竹声声，只是那喜庆却传不到屋里。祁憬将自己的床让了给晗儿睡，自己去睡晗儿暖炉边的地铺。晗儿不依，虽是出了水痘目前却并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祁憬到底是主子，怎么能让他睡地铺呢？奈何祁憬坚持，晗儿反对无效，也就只能依了他。
次日起，主房的一切起居都是由茯苓隔门打理的。从洗漱到膳食再到送药，全是茯苓一手包办。禄公公得了祁憬的命令，除了茯苓和刘御医以外谁敢靠近主屋十步以内的距离直接乱棍打死，于是全国上下欢庆新年的喜气被阻隔在了这别苑之外，所有人谨小慎微大气也不敢喘，更别说再燃放什么炮竹之类，于是一个新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也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