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热闹？好多人啊。”晗儿踮着脚尖往里看，却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到了年纪的宫女放出宫去，这些便是补充进来的新人。”素问面色萧条，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睨着这些小的不过十二三的女子们，轻抿着下唇却不多语。
晗儿点点头，她虽只是入宫不到四个月，却也深有体会这宫中的日子远比那一世电视剧里看来的要艰难百倍，尤其真真儿的落在自己的头上，生死一线不由自己的时候，更是深刻的体会到登天难，做奴才更难，做宫里的奴才是难中最难。
“贱蹄子，今儿咱家就先教教你什么宫里的规矩。”
晗儿原是看着今天敬事房热闹想要凑进去看看，可挤了半天也未有一丝缝隙，再加上素问一直在身后拉着她，所以只好罢休。正想转身向回走，却听见这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接着传来的便是女孩痛苦求饶的声音。原本乱哄哄的场面瞬间肃静，敬事房里的人各个低眉顺眼，假装看不见此刻女孩的求救。
晗儿心中犹豫，微微顿足。她不想再给二皇子惹麻烦了，况且宫里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儿多不胜数，她能管得几回？便是今日救下了那女孩，她日后还是要在宫里当差的，没准还会因今日她的插手被人记恨，来日变本加厉的再欺负。
轻咬着下唇，晗儿狠心转头，紧攥着手中的汤婆子故意将脚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一些。
“奴婢会安分……安分的做奴婢……安分的伺候主子……奴婢不想对食……求您饶过奴婢吧……”
女孩的声音稚嫩，过重的哭腔带着遏止不住的颤抖，她的惶恐和眼泪并不能唤起旁人一丝一毫的怜悯，在这寒冬的腊月，除了透骨的寒冷再也没有其他了。
滋啦……是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随着女孩愈发凌厉的哭喊求饶，偶尔有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响和尖细且诡异的笑声和咒骂。
“住手！”
晗儿终是没忍住，在素问的护航下硬是趟了一条路出来，站在正执着鞭子虐打女孩的太监面前。清秀的娥眉紧扣成一个死结，晗儿的目光落在那趴跪在地上呜鸣的女孩子，那一鞭一鞭抽出的伤口浅的破皮，深得见肉，整个后背已经见不着一块好地方，心中隐隐的疼着，不由咬紧了下唇，瞪视着眼前的太监。
晗儿的出现让敬事房里站满的等待分配的新人们冷漠的眼里染上了一丝光晕，她们不敢抬头，却忍不住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挡在了被打女孩面前的晗儿。
“你……”执着鞭子的公公尾音拉得第长，上下的打量着晗儿，因为那暖巾挡了晗儿半边的脸，再加上她入宫不久便在甘露宫里养伤没再见人，所以这太监也并不太认得她，只是看她穿着，绝对不是哪个宫里的娘娘，虽是穿着新衣，但质地也不算上等，恐怕连个得宠的奴才都算不上，于是轻蔑的笑了笑，又把腰杆挺了挺，翻着白眼不屑道：“春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即是收了银子按了手印自然就是春爷的人，你算是哪根葱，也敢来坏春爷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