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宋牧歌都是这样将吃的灌进尹月嘴里,尹浩虽然想反对,但是总不能看着自家小妹死吧,也只好默许。而这三天,宋牧歌坚持吹奏笛声,希望用笛声的慈悲唤醒尹月的意志,可是似乎都没有效果。r
入夜时分,宋牧歌吹着长笛,看着眼前纷扬的白雪慢慢停了下来,一咬牙突然尹月的屋子,使劲的拉着她的手,将她的半个身子提了起来,将阻拦的纷纭推到地上,怒吼道:“你要是真想死,就不要做出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这样作践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起来,你起来,你给我说清楚。”r
宋牧歌将尹月拉到门外,扔在冰冷的雪里,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知觉了,是不是连这刺骨的寒冷也感受不到了。”r
从膝盖处传来的寒冷让尹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冬天,她摔倒在雪地上,姐姐将她扶起来,拍掉她腿上的积雪,嗔怪她怎么如此不小心,下次好好走路,不要再摔了!r
那天姐姐牵起了她的手,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可是她能感受到手套后面那双手的坚定和温暖!r
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和片段一幕一幕清楚的印刻在脑子里,那些看似责怪却关切温情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在耳前回响,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可是突然砰地一声,她亲手扣下的扳机毁了一切,而眉心的那点朱红成了她此刻心口的最痛!r
见尹月眼中似有波动,宋牧歌蹲下身子用头抬起尹月的头,对她说道:“月儿,若是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承担。月儿,你不是说你有爱的人吗?你难道不为他们想想嘛?还有你大哥,他是你的亲人呐,你想过他在新婚之后面对自己的妹妹如此伤心绝望却没有一点办法的无力感和悲伤吗?”r
“亲人……”尹月怔怔念着,眼泪再一次无声留下:“可是是我杀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她头上的伤是我造成的。”r
宋牧歌不知尹月说的是她的过去,只当她在说马车下的女孩,于是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阻止不了不是吗?你的手受伤了,是有人故意想杀她们。”r
“那一枪是我开的,是我。”尹月疯狂的想要推开宋牧歌却无奈怎么也推不开,又急又痛之下,抓着宋牧歌的肩膀狠狠打咬了下去,鲜血染红了他蓝色的锦缎,流尽尹月的嘴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而这时,尹浩和流云也得到消息赶来了。看到尹月似乎有了感觉,却是如此痛苦的表情,尹浩心中不禁悲喜交加。r
“如果你感到悔恨和抱歉,那你就好好活着,为你心中的愧疚和痛苦活着,为现在爱着你,你爱着的所有人活着。”r
宋牧歌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如同他慈悲的笛声一样,使她的心渐渐安宁下来,希望的种子重新复苏。r
这一次尹月没有说话,宋牧歌就当她默认,扶起尹月往屋里走,纷纭也急忙过来帮忙。r
“纷纭准备热水,给小姐泡一泡。”宋牧歌说着跑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去哪里,就连尹浩想要道谢都来不及。r
看着床上脆弱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女子,流云眉头微皱,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女子冷血无情到了极点,从来没想够有一天这个女人也会如普通人一般脆弱无助!她的记忆中这个女子连自己的大哥都能下手,而她深爱着尹浩自然不会喜欢她,可是这个女子却毕竟是他心爱人的妹妹,难不成她真的不待见她一辈子吗?r
这个女子她眼中的悲伤是这么深这么深,深到了骨髓里,让她也不由得心疼起来,想要抱抱这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浮萍一样的女子,而这种感觉不是为了尹浩,而是她想这么做!r
“夫君,小妹毕竟是女子,要沐浴你也不方便,不如先回去吧,这边我来照看着。”见尹浩疑惑,流云知道尹浩是担心自己对尹月的态度,说道:“她毕竟是你妹妹,何况如此她这样我也不忍。”r
“有劳你了。”r
给尹月沐浴后,流云和纷纭将她扶到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再次受凉的缘故,尹月一直昏昏沉沉的,当她握着流云手的时候,温暖的感觉一如当初她握着姐姐的手,恍惚间回到过去,她忍不住抱住姐姐,喃喃道:“姐姐,姐姐,姐姐……”r
“乖!姐姐不走。”流云轻轻的拍着尹月的肩膀,任由她抱着自己,渐渐的尹月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沉沉的睡去,睡颜柔和而甜美。r
这样抱着尹月,尹月的脆弱和依赖,让流云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就如同母亲宠溺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母性情怀吧!r
第二天尹月正在纷纭的帮助下慢慢的喝着清粥的时候,宋牧歌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宋牧歌说道:“这就是死去那个女孩的姐姐,初时没顾得上,我昨夜去寻的时候,方知她们是孤儿。”r
女孩颤颤的有些害怕的躲在宋牧歌身后,黑溜溜的眼珠不断的打量着尹月,宋牧歌笑了笑,也不强行将她拉出来,笑道:“月儿,你看是否可以将她留在庄里?”r
尹月示意纷纭将饭碗放下,向女孩伸出左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要牵一牵这个脸冻得通红的女孩的手。r
宋牧歌拍了拍女孩头,笑着对她说:“姐姐不是坏人,是不是?姐姐只是想拉一拉玲子的手,不要怕,去吧。”r
玲子扎着两个已经有些凌乱的辫子,怯怯懦懦的走到尹月面前,将手放到尹月的手里,玲子的手不像她记忆中姐姐的手,玲子的手很小,皮肤很粗糙,有些许多细小的伤口,格外的让人心疼。r
前世,她失去了姐姐,这一世,她亲眼看到一个姐姐失去了妹妹,这算不算是一种轮回?r
“纷纭,带她下去换件衣服,安排个住处。”r
“是,小姐。”r
待纷纭领着玲子出去,尹月坐在床上,身子靠在枕头上,目光深深的落在宋牧歌湿湿的袍子上,宋牧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问道:“要听曲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