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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废后


他神情阴鸷如冰的走了出去,幽暗的眼神一一扫过庭院内的众嫔妃,项钧忽然抓着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雪棠宫的小武子,就是他把酒泼到了婕妤身上”。

“皇上,奴才根本不知道那是酒”,小武子哭着道:“奴才倒是看婕妤被火烧着了,情况紧急,看到宴桌旁有个桶子,只当里面装的是水便朝娘娘泼了过去,谁知道里面装的是酒啊”。

皇帝冷冷的打量了他一阵,朱嬷嬷道:“皇上,小武子平日里对婕妤忠心耿耿,倒是个信得过的好奴才”。

皇帝冷笑了声,“先是天灯掉下来,紧接着宴桌旁桶里的水变成了酒,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早布置好的,吴八海,你既是内务府的总管,就应该知道今日这桶子是谁负责的”。

那吴八海是出了名的精明,早知皇帝会过问,忙道:“皇上,奴才打听过了,这桶子是掌礼司的小褚子负责”。

“去把他叫过来”,皇帝命令道,汪公公亲自带了人过去找,没多久急匆匆地的回来禀报道:“皇上,老奴去晚了一步,那小褚子服毒自尽了,不过老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把弹弓,另外在他房间里找到了这三样首饰”。

汪公公用布包着呈上去,皇帝打开一看,一个白玉缠丝双扣镯,孔雀绿翡翠项链和金镶珠宝半翅蝶簪,看起来价格不菲。

柔嫔突然“呀”了声,“皇上这簪子臣妾看到鱼昭仪带过”。

“这项链也是本宫赏给鱼昭仪的”,皇后眼神凌厉的扫向一旁脸色惨白的鱼昭仪,“这首饰为何会在一个太监手里”。

鱼昭仪顿时心里冰凉冰凉的,“这些东西是臣妾前些日子掉了的,臣妾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个太监手里去,皇上,不关臣妾的事”。

“鱼昭仪,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柔嫔叹道:“恰好今日那天灯也是你的,你故意选在那个位置放天灯,借着风力恰好往华婕妤那边飘去,然后这小褚子拿弹弓打坏了宣纸,想来那天灯才会突然往华婕妤身上摔去”。

鱼昭仪大怒,骂道:“柔嫔,你个骚蹄子,本宫平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本宫”。

“大胆,你竟敢如此侮辱后宫嫔妃”,皇后怒声一斥,“你平日里飞扬跋扈也就罢了,怎糊涂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反正我没有做过,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鱼昭仪气得通红,脸色煞白的大叫起来,“没错,那些簪子是臣妾给小褚子的,可臣妾只是让他帮臣妾送几封信出去,臣妾没有害华婕妤”。

“送信”?皇帝冷冷挑眉:“送什么信”?

鱼昭仪轻咬住下唇,忽的“扑通”跪地,“皇上要废了我也无所谓,总之臣妾没做过”。

“既是没做过,那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是送信给了谁”?皇后冷厉的道:“本宫看你是说不出口,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鱼昭仪一言不发的红着眼眶挺着背望着地面,皇帝难得见她这副模样,倒有些诧异,一直沉默湘贵妃突然说道:“你这般沉默是不是因为你是让小褚子将信送给你的心上人,你不说,是想保护他”。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鱼昭仪脸色一变,急忙摇了摇头,皇后忽然冷笑道:“湘贵妃,你这般袒护鱼昭仪,莫不是今晚的事也和你有关,说起来本宫倒忘了,是你说要放天灯的,今晚的宴会也是你一手操办的”。

“说的也是”,一旁的柔嫔忙附和道:“皇后这么一说,臣妾倒想起鱼昭仪素来是个直肠子的性格,若没人在背后指点怕是做不来这等事”。

皇帝阴晴不定的定定看了她几秒,然后看向鱼昭仪:“鱼昭仪,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华婕妤的事和你无关,那朕只有赐你一杯毒酒了,但是如果你老实交代了你是送信给了谁,书信确凿的话,朕不会伤害那人,并且可以放你出宫,成全你们,不会祸及你的家人”。

“皇上,鱼昭仪毕竟是后宫嫔妃,您做出这种承诺不是有违祖制吗”,皇后恼道。

“祖制也是皇上定下来的,朕如今是皇上朕说了算”,皇帝冷冷的道。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鱼昭仪似是不敢相信。

“君无戏言,今日这么多人可以作证,当然,如果你敢做假证,朕必将你凌迟处死”,皇帝沉声道。

“臣妾不敢”,鱼昭仪凄然道:“臣妾未进宫前有一个表哥,青梅竹马,没想后来入了宫,臣妾…有时候在宫里孤独寂寞,会写上一两封信给他,那些信都是臣妾让小褚子代为转交的”。

“你那表哥叫什么名字”?

“穆诚”,鱼昭仪忐忑的回答。

“项钧,你速出宫去查查看”,皇帝吩咐下去,又看向鱼昭仪,心里头也有些无名之火,想想鱼昭仪平日里对他百般讨好,没想到私下里背着他也和旁的男子书信来往,像极了从前的华凤兰和秦云荻。

恐怕这后宫里有心上人的后妃也不止她们两个,其实他也早知道这些女人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进宫来的,可罪证确凿是还是难免有点感慨。

鱼昭仪被他盯得胆寒不安,“皇上,您事先答应的…”。

“朕自是说话算话”,皇帝打断她,又过了一刻钟,众妃都是疲惫不堪时,项钧赶回宫道:“皇上,鱼昭仪说的都是真的,那小褚子和穆诚是同乡,只因家境平困,后来入宫做了太监,一个月里小褚子会替他们传两封书信,末将在穆诚家里也找到了鱼昭仪笔迹的书信”。

“那也不能说鱼昭仪不能让小褚子害华婕妤了”,容修容沉吟着说道,“不是还有那边弹弓吗”?

“皇上,臣妾看这事有蹊跷,或许是有人知道了鱼昭仪和小褚子的事,有人趁机想嫁祸在这两人身上也不无可疑”,湘贵妃深思的道。

“不错”,皇帝点头,沉声道:“此人能知道小褚子和鱼昭仪的事,又能在小褚子值班时把水换成了酒,说明这人平日里和小褚子一定往来较为密切,汪公公,这事交给你去办了,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要在明日天亮的时候知道是谁干的,好啦,今日天色也不晚了,都回宫吧,至于鱼昭仪先压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去探监”。

皇帝命令一下,当夜宫里便是一片血雨腥风,凡是和小褚子相识的都被汪公公抓起了严刑拷打。

汪公公在宫里呆了几十年,打的人死也死不了,活着也痛苦,生不如死,天还没亮,果然便将结果给审出来了。

天刚泛白,皇后便被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吵醒了,她忙起身,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晟儿别哭了,是不是尿湿了”。

“没了,也没饿,刚喂他奶也不喝”,奶娘说完,忽然凤阳宫里的一名宫女急匆匆地的从外面奔进来,“娘娘,皇上过来了,还带了一群侍卫”。

皇后心下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整理了下发鬓,皇帝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瞳孔幽深,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失望。

他身后紧压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奴才,她忙站起身来,“皇上,这怎么了”?

“让人把太子抱下去”,皇帝冷声命令后,他身后走出来两个嬷嬷便来抢孩子,皇后瞧她们神情仿佛要把自己孩子夺走般,下意识的把孩子抱得紧紧的,“你们要干什么”?

“娘娘,得罪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太子的”,两个嬷嬷蛮横的夺走孩子,太子哇哇的哭的更大声,简直像针扎在皇后心上一样,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下来,“皇上,您到底想做什么”?

“朕想做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皇帝指着身后伤痕累累的奴才沉痛的道:“他是掌礼司的刘贵,别跟朕说你不认识”?

“娘娘,奴才对不知您”,刘贵奄奄一息的看着她哭道:“昨个儿奴才都招了”。

“你胡说什么”?皇后怒斥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帝掏出一张纸甩到她脸上,“这是你身边的丫头丁兰给他的昨夜中秋家宴布置图,有人亲眼看到他们昨夜在花园里鬼鬼祟祟,窃窃私语,平日里也常瞧着她们来往”。

丁兰早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冤枉啊,以往宫里的事都是归娘娘所以,奴婢因着娘娘的原因也认识不少司局里的人,奴婢昨夜找他也是娘娘让我呈月饼的事…”。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皇帝厌恶的用脚踹开她,“刘贵都已经如实说了,他和小褚子住一间房,你们早就知道鱼昭仪和小褚子的事,所以才将计就计想把这件事陷害给小褚子,小褚子的毒药也是你给他的断肠散,刘贵在他茶杯里下了药,让人以为他是畏罪自杀好嫁祸给鱼昭仪,园子里的水也是他换成了酒,昨夜天灯掉下来时,华婕妤本来有机会逃走,也是刘贵撞得她,你们早就安排好了,现在想想,朕当时是呆在华婕妤身边,后来也是你借着庄美人吵架把朕调开,皇后,你可真会谋划啊”。

“臣妾没有,皇上”,皇后脸色苍白的道:“没错,臣妾是讨厌华凤兰,可皇上已经封了晟儿做太子,臣妾何必要害她…”。

“皇上,奴才在凤阳宫里找到了这些”,汪公公突然疾步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堆小药瓶,“这些药瓶和刘贵身上的断肠散药瓶一模一样,其余的还有些麝香丸,红花粉,情花粉之类的”。

皇帝忙拿过来闻了闻,难以置信的看向神色惊惶的皇后,大怒:“你一个堂堂皇后,寝室里竟藏些如此恶毒的东西,给朕再搜,里里外外的搜”。

皇后哭着跪倒在地上,“皇上,臣妾敢对天发誓,没错,臣妾确实是让丁兰把中秋家宴布置图给了刘贵,可臣妾不是要害华婕妤,也没让他水换成酒,臣妾只是想让他把天灯打坏造成混乱,破坏湘贵妃的操办的佳宴而已”。

皇帝敛眉,这时,何寿康突然大叫了声,“皇上,奴才发现了这个”。

何寿康忙拿过来,竟是一个黑白布料做的布娃娃,身上插着各种小针,后面写着华凤兰的名字,皇帝怒不可遏,气得胸膛起伏,“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还说你不想害她,竟然做这种巫蛊人偶来诅咒华婕妤,皇后,朕没想到你心恶毒如斯到这种地步,朕还以为封了晟儿做太子可以放下你心头的嫉妒,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枉费朕一次次的原谅你,这次朕再也不会容忍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皇后,以后给朕住冷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