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都在睡觉,这就是曾经繁华一时的饮马之地?夜夜笙歌灯火通明的地方呢?街道被雨水淋湿,三四盏灯力不从心的照着几寸路面。这就是曾经狂欢的夜街?女孩戴着美丽花环穿街走巷的城?高手很没有胃口,他把馒头丢得远远的,看见有条野狗将其叼走,这才使高手的心情平复许多。高手没打算找旅店,就算叫,也不会有人应。最近鼠辈城风靡一本书,叫《我们都是被梦做出来的》,在路边在房间在厕所,空暇之余,几乎人人都阅读这么书来打消对夜莫名其妙的恐慌。这本书的作者无人知晓,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害怕夜晚的人们在这本书中自我安慰,为有同样命运的人扼腕叹息。高手却不用害怕黑夜,如他现在,躺在桥下面,缩身暗藏在冷风身边。 r
进入鼠辈城就当是一次平常的旅行,当是完成承诺,不用去猜想道听途说的真实,或是当作一次诗歌例行公事的检阅;就当是对陌生女子的心灵式的探访。不去想谴词造句的忧虑,也不企图从路人的行动和谈话中发现生活秘密的蛛丝马迹。高手想。 r
高手丝毫没有入睡的意思,甚至想找个人聊聊天。而他这一夜只能和空气作暧昧的抚摸。往日的此刻,高手不是与女子在床上纠缠就是打开一卷封面古朴的线装书翻看。在高手的少年时代,倒是常常出现过如此光景。身无分文,露宿街头,为口烧酒和要饭的打架。高手明显老了,熬夜和酗酒是他致命的弱点。少年高手最爱和拾荒者交流谋生的绝迹,整日整夜不睡,为想出一句华丽的话亢奋。这么些年高手回忆起当时的自己都会升起对造物主的感激,而当时,高手是没有信仰的,仅有的几次朝东方屈膝下跪也是企求能不花费精力学成绝世武艺,再不就是对天发誓对某个女子的海枯石烂。 r
“信仰是这么个东西,它不会出现在一无所知的年份。它有时候只是一个挂在嘴边作身份象征的词,当你懂得它的真实含义,就再也说不出口。”这是一名女子对高手说的原话,女子的姓名高手记不起来了。学习新的意味着丢弃旧的。高手叹口气,鼠辈城另一头的狗狂吠,威胁新来的陌生人。 r
多想找个人说说话,讲讲自己。高手似乎很多年前就不与人提及自己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众所周知他是高手,但又仅限于此。高手想着,自己如此急切盼望与人倾述是不是因为进入鼠辈城被感染的毛病。他试图消减自己对交谈的渴望,无济于事。这一夜,他只和打更人说过几句话。 r
“你还没入门。”在夜里,这个看门的老头如此冷漠,他说的话听着就像往高手的耳朵里丢进了一块生铁。高手递根烟过去,打更人慢慢坐到地上抽着。老虎皮草在桥洞里迅速生长,配合这场即将开始的搏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