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在死去以前,已经拥有许多坟墓,它们留在大迁者的曾经去过的每个地方。诗人说,这里埋葬的是他们的过去,他们年轻的日子。在堆起一座座小山包之后,诗人作为大迁者,肯定是一路高歌而去。若问他们,自己的过去埋葬在哪儿。他们回答不出。而当我们在路边看到一座座无名荒冢时,是否想起来?看见青鸟飞过的群山,是否有大迁者的足迹?是否在山涧里听到有人吟诗把酒言欢?空撙明月,一幢幢塌实的黑影里,那些沙砾间,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有洒下回忆的印记? r
比如现在,一些犹豫,被高手抛得那么远,几乎可以撞到别人的梦里了。借黑夜隐身,高手偷出饮马之地。在离城很远时,他仿佛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高手拍拍脑袋,怀疑自己耳鸣。 r
城门墙根的阴影里,看不到的地方,几个老人。 r
之中 r
当高手和池鱼共度良辰后,离开变得简单容易而不具备承担任何责任的痛苦。“进入池鱼就是进入饮马之地。”在他离开饮马之地的当晚,当池鱼枕着他的臂弯安睡的那一刻,高手想过留下来。但自己对于鼠辈城而言,始终只算是过客。“人是自己的过客。”他企图这样安慰自己。高手又想起身从一本破诗集里找出几个符合自己心境的句子,要不就去抬头看看明月是否对自己的明天有所昭示。高手明白是自己早以习惯了这种生活,早已习惯了五湖四海的荡漾,来自小兽从脚边轻跃的惊慌,来自花草树木释放的轻松,来自困惑后的顿悟。“你最喜欢的部分,就藏在最长的那首歌里。”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接受自己给予的失败命运,还有这么多女人的温香软玉。在池鱼放心的均匀呼吸里,高手借着池鱼睫毛上闪烁着一两颗泪光,看了良久。他动心的时间足够一辈子。“我如何长久的存活与女人燃烧温暖之中?”高手再次踏上游荡之路,让他高兴的是,离开鼠辈城,这些噩梦又全都消失。 再次活在天地之间,在这个巨大的夹层里,时而打开翅膀遨游天际,时而屏住呼吸深潜水下,时而折柳伤花,时而摧林倒树。他可以走在每个地方,活在任何一粒尘埃里。游荡是对身份的反复确认,也是丢失自己的障眼法。高手用坚定的声音对自己宣布:我们的游移将古道西风瘦马,我们的栖居去小桥流水人家。在一次次给自己下的决心中,高手停息、离开,地平线依然如故,在他眼前追逐。有时看见一匹在树下苦苦哀求乌鸦的狼,有时听到一桌酒客谈论自己,有时还能从洞穴里传出几声过往与自己好过的女子的呻吟。这些声音,是四重奏,也是波浪似的琴声。在离开鼠辈城后,高手的记忆力越来越好,这不能不说是先人们的先见之明。“饮马之地必是一个将来和过去的分水岭,在今后的日子,我与回忆重叠。”高手躺在一个少女怀里幽雅的说。女子披着窗外的晚霞,根本没时间聆听高手的话。高手突然想起些什么,兴高采烈的拿住女子的胸脯问:“你可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