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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纠结的小病


在旁边侍卫的搀扶下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小病现在那种彻底冷静的状态掉了出来。

自己刚才好像做的还不错。看着那两具被拖走的尸体,小病这样想着。他推开旁边搀扶着他的手想去马车上面看一下。

不过他遇到了阻力,是那名马夫。他从后面拖住了小病,他指着那边趴在地上的那个受伤士兵说道:“殿下,他想见你。”

马夫的脸色凝重,他刚刚差一点就要说出最后一面四个字了,可他还是把那个四个字吞了回去,说这些不吉利。

“带路吧。”

中箭又中枪这情况怕真是不妙。

小病走到依靠着防御板卧座着的士兵面前,他握紧着士兵的手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殿下,我快不行了。”

小病可能永远不会忘记他现在看见的这个苍白的脸庞了。他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动作,他握着的那个手软软的湿湿的,这令他感觉十分之不好。

可他不能把这种不好表现在脸上,他伸手拍向士兵的肩膀,尽量用的加重语气说道:“说什么呢?你会活下去,我哥哥给你许诺一枚红旗勋章不是吗?”

“我会亲手把那枚红旗勋章戴上去的。”

“是红箭勋章。”士兵指出了小病话中说错的地方,意识模糊的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把皇子殿下唤来的原因了。

“是红旗,我保证,是你听错了。”

红旗勋章比红箭勋章的规格更高,但士兵不想要这个东西,他可能在下一秒死去,勋章对一个死去的人可没有多大的激励作用。

处于濒死边缘的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很小的时候。

他家里来了两个人,哪两个人带回了他哥哥,死去的哥哥。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家人就只有他爸爸他哥哥。

那一天,他父亲把他打发到门外去只留下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房间里面。他趴在窗外想看看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父亲发现了他的企图,父亲死死的瞪着把他吓坏了。

被吓到的他只好从窗别离开,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小孩子没有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走到在门外站岗的的士兵面前向他问道。

“你认识我哥哥吗?”

“不认识。”士兵很年轻,沉思现在他未褪去稚嫩的脸庞上,他说出了一句另他到现在为止都记忆犹新的一句话:“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正直忠诚,勇于牺牲,敢于奉献的人。把荣誉视为生命的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是这样的,每一个穿军装的人都是这样的。”

“每一个吗?”

“是的。”士兵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回答他:“是的每一个。”

“我能穿上军装,成为那样的人吗?”

“你能。”

这时门被打开,士兵和父亲已经谈完话了,他把军官和士兵送出院去,他注意到父亲的脸色非常之不好,他没有跟着父亲出去,他转身向房子里走去。

他看见桌上有一个精美的盒子,他拿起那个盒子,打开了它。

他看见了里面有一枚漂亮的勋章,勋章底部有四个字,看着那四个字,他慢慢的小声念道。

“大唐英雄。”

“他漂亮吗?”父亲已经回来了,他站在门边问着小家伙。

“漂亮,很漂亮。”

“肮脏的东西。”父亲一把抓住那个盒子,他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勋章,便合上盒子,把它扔了出去。

回忆到此就结束了,他想起自己要跟皇子说的事情了。

做一个忠诚正直,勇于牺牲,敢于奉献,把荣誉视为生命的人。

一个穿军装的人

“殿下,我想你帮我两个忙。”

“第一件,很简单还是关于勋章的事情。”

“我曾得过一枚宝鼎勋章,我想由您亲手把那枚宝鼎勋章送到我家里去。”

“可以吗?”

“可以的,我会的。”小病用着沉缓的语气回答了他,他懂得这些话代表的含义。他想由他送他回家。

“第二件,也很简单。”

“我腰间有一把刺刀,把他拔出来。”

“刺向我的心间。”

“说什么话。”这真的吓到了小病了,惊慌中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旁边的马夫压低头到小病的耳边轻声说道:“第二件事情可以由我来代为帮忙。”

“他需要这么一个帮助,他真的快不行了。”

“不可能,他还活着,没有人可以结束他的生命。”小病慌乱中没有控制自己的音调,他说的这些话都被士兵听在耳中。

“殿下,第二件事我也就不奢求您来完成了。”士兵突然地用很大的力气握紧小病的手说道。“答应我一定要把我的勋章送回家。”

似乎这就是回光返照,紧握着的手又回到了那种软软的湿湿的状态。

现在轮到小病握紧士兵的手了。

他明白士兵现在所说的是对的,他也快放弃了他能活下去的幻想,自小他就在那些通俗小说中看见过这些战场上生离死别的事情。作为一名皇子,他知道他肯定会碰到这种事情,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会碰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

生于皇家长于皇家,他一向人生中的那些负面信息离得很远。他有一个严厉的父亲,总是在训话中传递给他们兄弟中的人生经验的父亲。他有一个唠叨的母亲,总是如同乡间闲妇一样在晚餐后唠叨着人生道理的母亲。他厌烦那些东西,他觉得这些东西说一次知道了就够了再说多了就是一个错误,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会去特地在那些话语中间去挑错误,去顶嘴。

他父亲做过这种事情吗?

帮助一个频死之人脱离痛苦?

应该,可能,或许做过吧。

他父亲肯定做的很干脆,很利落,因为他已经遇到过很多这种事情了。

如果是最像父亲的大哥来,估计也是很干脆,很利落,因为父亲是这样做的。

如果刚才被拉过来的是他二哥,估计也是很干脆,很利落,因为这是他认为对的事情。

除了下意识的忽略掉的老四李兴,他发现,可能全家唯一下不了手的男人就只剩下自己。

他在士兵的眼中读到了渴望,一直都在的他不敢去读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他拔出了士兵腰间的那个环扣式刺刀。

在平民眼中与皇室有关的就是荣耀,他想起了这么一句不知从那个地方听来的话。

他把刺刀举到了士兵的左胸上方。

他又陷入了犹豫。

看着锋利的刀口和他准备刺向的部位,他突然发现自己连马车上的那个生着病的妮子都不如。是啊,她的下手是多么快准狠啊,否则自己都没命来做这桩子事了。想到那个妮子,他就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喜欢的人。

刺刀就这样停在了士兵的胸口上方,这样的动作另有些人产生了误解。例如,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马夫,他认为殿下还是下不去手,他在的得到其他人的点头之后就主动下去帮忙了。

握住那个抓着刺刀的手狠狠的向下杵去,抬起头,士兵走的很安详,只是他听到了旁边的三皇子殿下十分之轻声的嘟囔了一句。

“大魔王,你会怎么做。”

马夫很快的就站了起来,只剩下小病一个人蹲在那里发呆。

有一个人一个女人见到他半天还不起来,于是就对着他的后背踢了一脚,把他拉回现实。

小病纳闷的转过头看是谁这么大胆在踢他,转过头去他知道是谁了。

转过身的时候他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几个匹,从那些人肩膀上的的徽记来判断,他们应该就是驻扎在帝都近郊的“皇后”近卫骑兵团。

“皇后娘娘。”能让一个皇子底下他高贵的头颅的也只有那么两个人了,皇帝或皇后。

眼前的这一个是一个女人,而皇帝是他的父亲是一个男人,她就是那位和小病不对负的皇后,小病理论上的二娘。那个姓赵名天意的女人,那个前皇室家族中剩下的独苗。

她前几天收到了皇帝的来信,信中简单的说明了一些只能让她知道事项,然后在今天早上她知道了一个信息,皇帝陛下新收的干女儿得了重感冒现在正迅速的向帝都赶来,感觉到危险信息的她突然决定前出去迎接这个小女孩。

料定马队不会走大路的他们,沿着小路急冲冲的向前奔跑着。当她看见这乱糟糟的马车队伍时她的心陡然一颤,不过随后的风校及时的说明了情况,才将皇后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安抚下来。

她本来想直接去马车上察看一下的,可是她看见了小病,蹲在一个重伤的人身别的小病,她想起了点事情。她安静的走了过去,她亲眼见证了小病的犹豫,就是在她的示意下马夫才敢“帮助”小病完成他的动作。

那个对他有着无缘无故的恨的人,对了,刚才的那句话就是她说的。

“除了最后那一下,其他的表现都干的不错。”

“您没资格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小病脑海中蹦出了这句话,并且他还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啪,皇后果断的给这犯抽的孩子来了一巴掌。

被抽完的小病仍旧低着头呆呆的看着地下,皇后很不满意他的表现她问道:“告诉我,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重伤,不治。”

“很标准的答案,但不正确。”皇后眨着她的大眼睛否决了小病犹豫着说出来的答案,她在想如果这个孩子能学到他娘一半的优点,她都不会这样的多次去刁难他。

“重伤不治的赵天赐公主要求由她妹妹赵天意公主结束她的生命,赵天意公主犹豫的同意了,两人独自的在屋子里呆了一晚,第二日清晨赵天意公主拿着一把带血的刀走出了那个屋子。”这是小病曾在图书馆看过的史稿底料,他记得很清楚,但他不敢说特别是现在。

“胆小鬼”皇后扬起了手准备再抽他一巴掌时,远处马车上李青的一句话成功的制止她的行动。

“皇后殿下,二姑娘的病真的很严重,等不及了。”

李青一直都在马车里面看着李云发呆,听见外面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他走了出去。此时他正好看见皇后第一次扇小病,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肯定是小病不知做了什么事惹了皇后,挨一巴掌对小病有好处。但第二次他就果断出手阻止了,挨打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高高举起的手轻轻放下皇后转过去看着说话的李青,出于对这位皇子的母亲的尊重,他一直都对李青不错。不过她自觉也对大皇子李夏也挺好的,只是面对小病时严了一点而已。

皇后知道这是李青在帮着小病在开脱,她接受了这样的开脱,不过她仍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二姑娘是谁。”

“车上的。”李青突然发觉自己一下子把小家伙的名字搞忘了,他结结巴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记住了,她叫李云是你们的妹妹。”

“她刚才的表现可比你们两兄弟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