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异常。
除了点滴单调的声音,就只有她的呼吸,轻轻浅浅。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睁开双眼。
迷茫的双眸逐渐对焦。
在看到面前的一张俊脸时,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事实上,这四年来,她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梦到少年来救她,带着他,逃离那个恐怖的宅子。
他一如记忆中那般,站在楼下,张着双臂,梦里,他的笑容有些模糊,脸也看不得很仔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调皮:“老师,我可没说过一定会接住哦。”
她艰难的眨了眨眼。
睡了太久,她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只一会功夫就干涩的想流眼泪。
微微侧头,呆呆的望着那扇紧闭的窗子。
窗子紧紧的关着,哪里有开着?
果然是做梦啊。
她竟然会以为少年曾经从那里翻进来。
那时,她刚刚醒来。
脑子还不太够用。
听见响动,就侧过头去看。
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一手吊着窗棱,一手撑着下巴,半蹲在窗台上看着她,窗外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她以为她见到了天使。
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以为她在做梦,用力眨眨眼,现睁开时,那人就这么消失了。
于是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梦。
她常会有这样的幻觉,有时候甚至会看到屋子里有幽灵在飘来飘去。
偶尔,耳边还会有人和她说话,待她回过头,什么人也没有。
她疑神疑鬼己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知道,这些都是药物的副作用。
她被曾晨睿打了和曾子凡一样的药,她在慢慢的走向子凡那条毁灭的路。
却无力逃脱。
曾晨睿走了吗?
他刚刚,是想要她死吗?
头皮有些发麻,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她要逃走。
他会来再杀她第二次的。
可是没有力气。
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现在像个废物。
子凡,她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如此想着,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这些年真的很少流泪,药物发作时,她宁愿咬破嘴唇,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地上翻滚,也不肯向他救饶。、
虽然最后,她都是失去理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只要她的理智还在,就不会向他妥协!
她想保留一丝尊严去见子凡,向他说一声对不起。
鼻间,忽然飘过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诡异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爬到头顶。
她发僵的身体狠狠一震。
心里在告诉自己,那是幻觉,那是幻觉。
头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
“……”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想象。
只能用力的眨眼,眨眼眼泪不停的流泪。
是他吗?
子凡,是你吗?
她在心底这样问自己,却不敢喊出他的名字。
她怕只要一出声,他就会不见,一如从前的无数次。
如果这是幻觉,请让它停留的长一些。
她不说话,她不出声,她保持安静,她只想看看他,别无他求。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他眼角的那条伤痕。
怎么会与之前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