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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朱颜 (1)


  迟星洲揉着酸痛的手臂,嘟囔着:“刚才还是青山绿水的,怎的这会儿车水马龙了..“

  “这是个幻境!“阿灯扶额,身心有些无奈,压低着声音,生怕惊醒睡熟了的清啼。

  “这么凶干嘛,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吗!“迟星洲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粗暴!“

  “这就粗暴了?那我还有更粗暴的,你要不试试?“阿灯扬起拳头,恶狠狠比划了一下。

  迟星洲见过阿灯使用术力时的模样,暗自咽了口唾沫,悻悻的没在言语。

  阿灯也懒得理他,初遇时他的轻浮聒噪,就没给阿灯留下个好印象。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卖叉烧的铺子旁:“老板,要五个叉烧。“

  叉烧铺子的老板仍是低着头,仿佛她是空气一般,径自给自己的叉烧刷着酱汁。

  “老板?“阿灯晃了晃手,老板还是恍若未见。

  这是什么道理?阿灯拍了拍叉烧老板,手指径直穿过了老板的身体。

  阿灯凝了凝目光:“这里的人都是虚影。“

  迟星洲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老板是假的,那叉烧肯定也是假的,不过...他怎么还能感受到炉火的炙热呢?

  迟星洲的手指戳了一下烧的火热的炉台,眼泪都留下来了,手指飞快的捏住耳朵,舒呲牙咧嘴道:“疼死老子了。“

  “你果真是蠢,我们所在的这个长陵,是假的,但也不是全是假的。

  阿灯道

  “这个幻境的主人,完完全全的将长陵的风土人情融入了这个幻境,只是幻境的主人术力有限,只能将物还原出来,而人的思想,太过复杂,依他的术力,无法临摹。所以这里的死物都是真的,活物都是虚影。“

  “厉害!“迟星洲吹着手指迎合道

  “你极有做师爷的天赋。“阿灯道

  “怎么讲?“

  “狗腿。“

  阿灯注意到,老板娘之前所在的楼阁,名朱颜台。

  “朱颜台?“迟星洲将自己的扇子打来又阖上:“怎么这么耳熟?“

  阿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也觉得你挺熟的,因为这是个妓院!“

  迟星洲一时语塞:“我只是听着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阿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看他身后时,脸色大变:“你身后...“

  迟星洲回头,吓的差点昏过去。

  一个面色苍白的十二三岁男孩,抓着迟星洲的衣角。

  最让人心肝儿颤的是。

  不论是阿灯还是迟星洲,都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在这里默默地听了多久。

  阿灯背后都忍不住发凉。

  迟星洲更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晕过去,多亏自己攥紧的拳头,指甲扣进手掌里的疼痛让他不能没出息的倒地。

  “你...哪位?“阿灯听迟星洲颤巍巍的声音,不由想笑。

  这个男孩的皮肤是一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白,似乎是从未见过阳光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

  小孩没有说话,轻飘飘的扯着迟星洲的衣角,示意二人跟上他的步伐。

  说起步伐,阿灯注意道,这个孩子没有双脚,裤管之下空荡荡的。

  是个灵魂。

  幻境之中竟有灵魂进入?阿灯眼前一亮,既然能入,她便有办法出。

  只是,首先要搞清楚,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迟星洲随着那个孩子进入了朱颜台。

  当走在最后的阿灯,双脚也迈进朱颜台后,扯着迟星洲衣袖的男孩消失了,若非这个孩子没有恶意,阿灯真的觉得孩子是在引着他们入局。

  朱颜台中一片娇呵嗔痴。

  “郎君,来嘛~“

  “死鬼,偏不给你亲!“

  “这杀千刀的李秀才,办完事儿想提了裤子就走人?哪里有这没事儿,来人,给我打!“

  阿灯看的眼都直了,说起来,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逛窑子,她不由的啧啧嘴,这些嫖客未免眼界太低了些,这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都太一般!

  迟星洲饶有趣味的扫视了一圈四周。

  “你这人的趣味未免太低了些。“阿灯指了指身边的莺莺燕燕,打趣道。

  “我也是第一次!“迟星洲几乎是在齿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

  阿灯更觉得好笑,便将初遇迟星洲他所言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以往约我的姑娘,琴棋书画都有超人之处,若是有所不通,舞柔歌娇的也不在少数...”

  “我原想迟兄是‘英雄’出少年的主,不曾想叫猪跑都没见过,还逛论吃肉。“

  “约是真的约,却不是你想的那等龌龊事,只是喝喝茶言言风雅。“迟星洲一脸坦荡,看起来铁骨铮铮。

  阿灯摇了摇头,这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黄河不死心,要是在这里遇见了老相好,岂不是很尴尬。

  “哎呦,爷,您来了!“老鸨涂着涂着厚厚的胭脂,走起路来都带着一阵香风。呛得阿灯鼻子只痒。

  老鸨直直的冲着迟星洲的方向走来?

  阿灯微微一愣,不是吧,让她说中了?不对呀,这里不是幻境吗?这老鸨怎么可能真的会看见他。

  果然,老鸨穿过了迟星洲身子往他身后走去。

  迟星洲似乎是松了口气。

  做贼心虚?阿灯摇了摇头。

  耳朵里都是老鸨娇软黏腻得倒胃口的声音。

  “陈爷~台里今天来八个未**的小美人,唤来伺候爷?“

  “不必。“从容干净的声音从迟星洲身后响起。阿灯不由转头,心道,这样声音的人为何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做一个嫖客?

  总感觉这个声音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这个声音似乎更适合坐在案前。端着书卷,着笔赋诗,品茶熏香,端一派清高廉洁。

  世风日下呀!连这样的人都做嫖客了?

  阿灯回头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的声音和他的相貌别无二致,儒雅温和,从声音到长相都是十分俊朗端正。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嘴巴趴在老鸨的耳边轻轻嘀咕了什么。

  老鸨喜笑颜开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刻着颜字的银牌,给那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便匆匆上楼去了。

  阿灯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是这段青楼幻境中的主角,因为他看起来和周围的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似乎是创造幻境的人有意的抬高,将他的气度和容貌与旁人区分的十分明显。

  阿灯猜测这个幻境,也许与老板娘有关。而老板娘的旧事,恐怕也逃不开这个陈姓的男人。

  阿灯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怀中的孩子,还睡得正熟。

  阿灯将清啼背在身后,才觉得有个孩子委实有些束手束脚。

  轻手轻脚的,生怕惊醒了清啼。

  迟星洲紧跟在阿灯身后。

  推门的一瞬间,阿灯和迟星洲,又被吸入了其他的地方。

  阿灯的暴躁脾气有些控制不住,这样翻来覆去的,令阿灯恨不得与这个幻镜同归于尽!

  “说好了,银子给了你们,这孩子就归我了。“衣着露骨的女子将手中的钱袋丢到了地上,一对夫妻如获至宝的捡了起来,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小女孩的看着越行越远的爹娘,眸子暗了下去,那双眸子像被风吹皱得月的倒影。

  十字刚开头的年纪,已经出落出清秀的娇俏模样。

  “这个女人不是刚才在朱颜台上见过的老鸨吗?怎么年轻了这么多?“

  “废话,这是一段记忆,老板娘十岁的记忆。“

  “那这个女孩,岂不就是老板娘?“

  阿灯都懒得理他,自己跟了上去。

  “哦对了,你是叫徐颜来着是吧?“老鸨拉着女孩的手,另一只手用绢帕胡乱的扇着脸庞的热风,瞧见女孩的失落,娇笑一声:“八两银子就能把你卖掉的爹娘,你伤心甚?“

  “做我们这行的,虽说是下九流,受的白眼多于青眼,但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的。“

  徐颜垂着头,眼睛看着地下的路,眸子里的是鄙夷和深深地厌恶。

  这哪里逃得过老鸨,她识人无数女孩这点心思哪里逃得过她毒辣的眼睛,冷冷的勾起红艳的唇角,斜了女孩一眼:“既然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只能逆来顺受。“

  徐颜浑身一征,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

  被爹娘卖掉的时候她没有哭,听说要做妓时她也没有哭,可老鸨的一句话,却几乎击溃了这个女孩心里所有的坚强。

  从她入这朱颜台的门槛,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或许,她这一生,从生开始,便是身不由己。

  更可悲的是,身不由己,还无力抵抗。

  徐颜停下自己的脚步。

  老鸨眼底不知是什么表情,大约是又看见了昔日的自己。

  进了朱颜台的门,就终生踏不出去。

  “既然成了朱颜台的姑娘,我就有两句话告诫你,第一句,不要相信男人。第二句,不要爱上男人。做我们这行,这两句话沾上一个,就是死。“

  “被打死吗?“徐颜道

  老鸨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个世上,最容易的是死,最难的也是死,最疼最好苦的麽...“老鸨的手指放在徐颜的心口上:“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我们都怕这个,心死。“

  老鸨转身,轻笑着走远了。

  空气里只留下老鸨的有些刺耳的声音:“我们朱颜台的姑娘都姓朱,此后,你便叫朱颜,这个名字,许是你的造化。“

  朱颜回头,望着她来时的路,大门一点一点的阖上。

  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她对着空气,苍白的微笑:“阿爹阿娘,当真是不要阿颜了。“

  她轻轻的跪下,对着大门缓缓的叩首。

  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她的人生。

  ...

  画面一转,眼前朱色建筑,在一阵狂风中湮灭。

  阿灯护着自己的眼睛,一片凌乱中,她手心抓到一封桃色小笺,上面写着一行清秀雅致的字体:

  “入朱颜台那日起,我这一生,便一眼望到了尽头。“落款赫然是朱颜二字。

  阿灯还来不及细看,手中的纸张边匆匆化成了碎片。

  转眼间,又到了下一个场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