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Melody则是一副激动得快要心脏病发的样子,“你是说我们社长?带女人?你确定是女人?不是男人?”你看看,她激动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July更来劲了:“很劲爆对不对?真没想到平常一副冷酷无情的冰山脸之下掩藏的还是一颗普通男人的好色之心……唉,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好命,宋社长的身材……”她双手握在胸前,一脸花痴的向往。
“对了,朱小花,周五晚上不是你陪社长去应酬的吗?你看见那个女人了吗?”Melody忽然朝我发问。
我的手一抖:“啊,什么?我?哦,对!我是陪社长去应酬了——我没看到什么女人啊,该不会是你们看错了吧,我觉得社长洁身自好英明神武,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呢!”
天,这谎撒得,连我自己都骗不过!
July肯定地一摇头:“绝对错不了!我闺密就是那家酒店的大堂经理,是她亲眼所见告诉我的。我们公司在那有几间公务套房,所以她认得社长。而且……”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她特地去看了,据说现场非常混乱,枕头扔得到处都是,被子掉在地上,沙发都移位了,看来战况非常激烈,绝对错不了!”
谣言,这一定是谣言!明明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屋子里还很干净整齐,只有被我无情地掀到地上的被子而已啊!
“啊,怎么可以这样!”Melody低声尖叫着,一脸愤愤不平又无限向往的神情,恨不得那晚被宋遇推倒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我还是觉得你们肯定弄错了。”我孤独地做着最后的反抗,“我觉得社长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一定!”
“什么叫这样的人啊,社长都快三十岁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种事情很平常的!”Melody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看我。
July也连声附和:“没错,难道你以为咱们社长还是童男,真是太天真了,像社长这样极品的钻石王老五,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小姑娘前赴后继要上他的床哦。你要是不相信,中午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我约了我闺密,让她亲口告诉你。”July一脸认真,对自己的劲爆八卦被人质疑表达了十二万分的不满。
“呵呵呵,不用了,我中午还有事!”开玩笑,我去了肯定会被对方认出来我就是和宋遇去酒店开房的那个人,到时候,呵呵呵!“我觉得你们也不要去吧,毕竟这是社长的私事,传开来好像影响不太好,万一他告我们侵犯隐私就不太好了……”我好心地劝她们。
July不以为意:“没事,我们就是讲讲八卦而已,社长又不是六耳猕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哎,我听说那女的好像是喝得很醉被社长抱进酒店的,你说社长该不会是来强的吧……”她正说得高兴,忽然目光落在办公室门口,脸色猛地一变,“社、社长!”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遇已经站在了门口,表情阴沉如6月的台风天,显然把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我下意识地看了Melody和July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五官扭曲得就跟腌黄瓜似的。
显而易见,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宋遇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他每走一步,我感觉身上就被割了一刀,等到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已经被凌迟处死!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啊,请你们大发慈悲,赐我一个地洞——不,狗洞也行,让我钻进去吧!
“社、社长早!”Melody反应过来,立正站好面带最甜美的微笑。
宋遇没有回答,径直穿过我们心惊胆战的目光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我瞄了一眼Melody,她正一副大难临头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心里一动,拦在了他面前:“社长,关于周五张总谈的合作,我还有些细节要和你报告!”
宋遇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进来吧。”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我吞了吞口水,默默跟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送货上门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一进办公室,我就把门给关上了:“怎么办!Melody她们知道那天你带一个女人——就是我——去酒店的事了!用不了多久公司都会知道我和你去了酒店开房,我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办!”我茫然地搓着手,不知所措。说实话,处理绯闻这种事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宋遇的脸色倒是意外地平静:“这又如何?”
我一下子就奓毛了:“如何!我,和你,去酒店!你不觉得这很让人误会吗?其实你大可以送我回家——或者打电话叫Melody送我回家,为什么要带我去酒店!”
宋遇一脸平淡:“虽然我没必要跟你交代我的想法,不过我的确是想过送你回家,可我不知道你家地址。本来我想打电话给Melody,又怕公司会有乱七八糟的传言,所以送你去了公司在酒店的商务房。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大堂经理会这么没有职业操守,乱传客人隐私。”
呵呵呵,八卦乃人之常性,你难道是外太空回来的ET吗?不行,我要冷静,冷静!我深呼吸,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不如这样,你去跟July谈,要她对那晚的事保密,不然……你就说要开除她!”
“抱歉,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她们要说什么我也控制不了。只要不影响到工作,我一向不对下属多做干涉。如果我们俩之间的传闻影响到了工作,那很简单,你和我,有一个人必须离开公司。”他定定地看着我,“当然,你可以祈祷那个人不是自己。哦,对了,待会儿记得替我打一封投诉信给酒店。”
那一秒,我真有脱下高跟鞋狠狠在他脸上敲出两个窟窿的冲动。
“好吧。既然宋社长觉得这没什么,那我也不用小题大做了。我出去了。”一股恶气憋在心口无处宣泄,只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绞得我的五脏六腑酸辣辣地疼,我得赶紧出门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否则我会气得自爆!
“等等。”宋遇叫住了我。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宋社长还有何吩咐?”
“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我交代。”宋遇一扬下巴,靠在椅子上,“关于你那晚说的话。”
我的头皮一麻,该来的还是来了!“那晚?那晚我说了什么?那晚我喝得太醉了,根本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不过我可以肯定,都是胡话、傻话、疯话,社长您不必当真,呵呵呵!”我腆着脸打哈哈,打算糊弄过去。
可惜对方是宋遇。他扯了扯嘴角:“那天你说,你的简历都是假的。”
我早就在心里恨恨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让你嘴快,我让你闪亮登场,现在栽了吧,活该了吧!”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啊,我的意思是说,简历嘛,呵呵,肯定都是经过美化的!社长你肯定也懂的,不过我保证,上面的内容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我只是略微做了一点点的美化。”
我捏起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动作:“真的,一点点而已。”
宋遇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薄而华丽的嘴唇微抿,配合着冷峻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箭靶子,被千万只箭射穿成了筛子的箭靶子。
正当宋遇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Melody在外面敲了敲门,他眼神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进来。”他坐直了身子。
Melody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社长,这是总公司发回来的传真,已经确定了周三您去韩国车展考察的行程,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订机票和酒店了。”
我的心里有小小的雀跃。太好了,宋遇要滚蛋了。
宋遇没说什么,接过文件夹翻开仔细阅读。一时之间办公室里有点过分的安静,我觉得有点尴尬,犹豫了片刻,正在我决定先出去的时候,宋遇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行程没有问题。”Melody喜上眉梢:“那我去订机票和酒店了。”
宋遇合上文件夹递给她:“对了,我看你最近似乎很忙,忙着谈论八卦,我想你大概没有时间陪我去出差了。让朱小花去吧。”
我觉得我的背后狠狠中了一箭!转身去看Melody,她的目光“嗖嗖”地射出无数飞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我已经被凌迟处死!当下,我只想对宋禽兽说三个字:“算你狠!”如果一定要再加三个字,那就是:“去,死,吧!”
不过,我好像就这么顺利地,得到了去韩国的机会?
历经千辛万苦,途经九九八十一难,我终于在Melody幽怨又愤恨的目光下熬到了下班。一下班,我就打了个的,直奔市警局而去。
张局长在办公室热情地接待了我,还为我泡上了上等的大红袍,可惜我手握香茗实在无心品尝。我愁啊,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怎么办啊张叔叔,那个姓宋的要我陪他去韩国出差——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要把我弄出国境,然后卖给国际人贩子来灭口啊?”
一想起网上那些无缘无故失踪,然后再次出现时已经被挖眼剁脚成了残疾人在街上乞讨的故事,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张叔叔笑眯眯说道:“哎呀,萧萧,你的想象力可真的是十分丰富啊!你别怕,我可以帮你和韩国警方联系一下,让他们派人在那边接应你保护你嘛!”
“这……真的非去不可吗?”要知道您派来接应我保护我的大张,可不是那么地靠谱啊!
张叔叔的神情严肃起来:“这当然了!实话告诉你,警方已经查到线索,宋遇这次去韩国,名为考察车展,实际上是去和金三角毒贩接头密谋,要做危害国家安全危害人民财产的勾当啊!”
“金三角毒贩?”我连忙把早上在宋遇办公室听到的陆在春的电话留言跟张叔叔说了一遍。
“你看!”张叔叔一拍手,“看来我们的消息十分准确!萧萧,你一定要去,还要趁机调查取证,到时候我们联合韩国警方一举将这个犯罪团伙剿灭!”
呃,听起来,好像容易得就像一口气吃两个鸡蛋灌饼的样子呢。
“可是……”
张叔叔继续游说我:“你看,这样一来,你不仅是我们中国人民的功臣,你还是韩国人民的功臣,你为我们中韩两国的友好邦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值得载入史册的啊!”
我觉得我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为中韩两国邦交做出贡献,载入史册!我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幅自己出现在历史书插图里的画面,黑白照片下配着小字:“李萧(1988—),中韩友好邦交之伟大功臣。”
于是两天之后的周三上午,我怀着忐忑不安和兴奋难耐的心情,坐上了飞往韩国的飞机,同宋禽兽一起。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看着传说中那些貌美如花的空姐和玉树临风的空少冲我微微一笑,我的心情实在有点难以抑制的小激动。
“哎,你有没有看见刚才站在舱门迎宾的那个空少,好帅啊!”我戳了戳宋遇的手臂,“你说我能跟他要个电话什么的……”最后一个“吗”字在对上宋遇愤怒的目光之后活生生吞了回去。
“闭嘴,安静。”他冷冰冰地丢给我四个字。
我立刻抿唇,用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要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两夜我要去的是人生地不熟的韩国首尔,我的韩语程度略微比高数好一些,但也仅限于“欧巴”和“撒浪嘿”而已。万一得罪了宋遇他直接把我扔在首尔街头我就完了。
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广播:“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我伸手在椅背上捞了捞,没有找到安全带:“啊,安全带呢?我的椅子上没有安全带,怎么办,怎么办!”我一下子慌了,一把抓住宋遇的手臂求助。
宋遇抿唇,深深呼吸,似乎在竭力忍着什么。然后他推开我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好,伸手从两边的座椅扶手下找出安全带,“嗒”的一声扣上。
我有些尴尬:“哈哈,原来飞机的安全带是在下面的,呵呵,真是,搞什么特殊化嘛……你干吗这样看着我……”糟糕,我忽然意识到,“朱小花”可是从哈佛毕业的,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坐飞机,怎么可能会对坐飞机这件事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新鲜感?我心虚,眼角余光偷偷去瞄宋遇。
果然宋遇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一紧张:“你看着我干什么?”糟糕,露馅了露馅了!我后背发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躲开宋遇探究的目光。
“你这眉毛……”宋遇开口问。
“啊?”我反应过来,摸了摸右边眉毛。那儿有一道疤,是我小时候,大约四五岁吧,有一次和铁蛋在路边玩,磕在水泥马路的边缘上磕破的,当时缝了四针,疼得我是哭爹喊娘。不过幸好疤痕正好在眉毛上被遮盖住了,再加上我剪了个齐眉的碎刘海,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哦,这是小时候磕在马路边上留下的疤,怎么了?”这家伙不会这么变态对研究疤痕有兴趣吧?
宋遇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我,那眼神实在太过古怪,让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扎扎实实的鸡皮疙瘩。“有什么问题吗?”我吞了吞口水,不安地问。
“没什么。”宋遇转过脸去,这时候飞机已经开始滑翔,他麻利地扣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故弄玄虚。我在心里不满地咕哝着,但还是惴惴不安地摸了摸眉毛上的疤,心里很是纳闷,我这眉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飞机猛地一抬头冲上蓝天白云,载着我和宋禽兽飞向东方。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飞机稳稳地降落在首尔金浦国际机场。虽然我是第一次出国又不懂韩语,好在有宋遇这部人肉翻译机,半个小时以后,我们顺利地出了关,坐上了开往酒店的出租车。
车子一路开去,眼前是首尔的高楼大厦,耳边是司机大叔热情的“思密达”,一想到这就是欧巴们和灰姑娘们发生浪漫爱情故事的地方,心情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