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仿佛像被什么吸力牵制着，无法和石头分离，而随着时间地慢慢推移，脑海中，一些残碎的画面，一些曾经出现在梦境里搅得她无法安睡的画面，那些仿佛散落在世间各地，被土地深埋的碎片，开始破土而出，妖冶的从眼前轻盈飞舞着，如雪如芒，每份残片上都倒映着一些无声的人事情景，甜美的笑，深邃的眸，无尽的黑夜，飞扬的大雪，翩然成趣的他人的身影，青紫的孩子，雪地里的妖红……一眨眼，无数数不清的残片忽然飞快地从眼前划过，朝着一个巨大的光幕靠拢，拼贴……r
脑海中“砰”地一声炸开了什么？什么如魔靥一般狰狞地利爪在抓挠撕扯，谁是属于谁的？哪是属于哪的？脑袋开始承受不住地疼痛起来……r
画面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然而每一幕，都直刺她如今矛盾痛苦难以言说的心事。r
……r
“啊——”r
声音嘶哑疼痛，凝聚了某人的多少年来的沉痛？如黄钟大吕，惊心动魄地响在耳边！r
左凌毅猛然睁眼！r
心底随着嘶喊扭曲疼痛起来，这声音，不是干白惊慌的尖叫，这声音，里面承载了太多那人的委屈和痛苦，饱满地发泄了她至今仍旧无法释怀的恨与怒。r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凝望天边那轮圆月，即便他没有看见古艾诗现在的神情，也知道她把所有失去的统统捡了回来。r
现在，是他恕罪的时候到了……r
……r
书房里，“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左凌毅走到门边却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她在发泄，她仍旧恨他，仍旧恨这个让她伤痕累累的纽约……r
这样的环境，那样压抑的心情，宣泄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r
可是隔着一扇门，听着里边的人越发凄凉的哭泣和咒骂声，他的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流下泪来，心在痛吗？还是早已经因为遽痛已然麻木了呢？r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陪着她，接受着残忍现实对心房的一寸寸凌迟，心痛到麻木已然是没有知觉的，但是紧握的拳头，胸口拼命压抑住的那股腥甜犹在，他知道她恨，他却无法让时间倒回，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他亦恨，恨如此窝囊没用的自己……r
房间的声响骤然消失的那一刻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心底涌起一阵恐慌，生怕她出事，想也不想地推门而入。r
“艾诗……”r
话音未落，然而迎接自己的，是一件硬物狠狠敲击在额上的闷响……r
他从未想过古艾诗会袭击自己，对她，他从来都没有起过任何戒备，哪怕鞭子落下他也是坦然承受，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做任何不理智的事，他都可以为她把伤害化解，是付出性命也无妨，他也不会对她此刻的袭击感到诧异，她有资格和理由向他索取一条命作为回报……r
只是心好痛，他没有来得及解释那夜发生的事……r
而他倒下前，蒙着一层浓厚血悟的眼中，留下的还是古艾诗丧心病狂的笑……r
她真的，不愿意原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