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r
左凌毅从冷澈手中大方接过戒盒,却听见一声不合时宜的打岔,声音温婉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窖,想必在场的其他人都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是古艾诗用惯了杀手锏。r
握在手里的戒盒在他紧攥的手下发出了咯吱的声响,他隐忍的目光追随已经奔至窗前的人身上,淡淡地,有抹重复的失落在眼底徘徊不去。r
冷澈大愕,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把气氛哄抬起来,在大伙面前古艾诗应该不会再拒绝左凌毅了,且老大的表现也很是积极,但古艾诗却在更积极地退缩。r
身后人们心里对她的腹诽古艾诗不用回头看也能猜到,那样好的气氛下,其实求婚成功率是百分百的,可是她不想这样,不想因为外界的因素冲昏头脑,一切太乱太快,这个婚姻是没有保障的。r
她还可能生不出孩子,她还曾答应过伊万提出的要求,她还不能忘记自己孩子惨死的经历,这个求婚,她不能让自己在懵懵懂懂的环境中点头。r
可是餐桌一定回不去了,她只能打开门,冲入了那片白茫茫的世界。r
黑夜里的白雪不大,却已经填满了高大的建筑,湮没了道路,让河流硬起了心肠,让树木白发满头。r
踏下台阶,踩在洁白的雪地上,脚下是唦唦如抓盐粉一般的细腻动听,可是越往空旷地走去,视线里黑沉下来,如此情景,从前旧事,忽然从脑海的某个罅隙中露出深藏的狰狞,那一夜的细节,那一夜她不愿回忆的事,开始一点点地,充斥满整个脑海。r
伤口,在一年后的这个冬夜,汩汩流出……r
那一夜,她倒在雪地里,看着身边的丁莲莹口吐鲜血,身体颤抖……r
那一夜,她落下的泪凝结成冰,眼睫上是厚重的雪霜……r
那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样的惨状,不是亲自经历,你简直无法相信,有人的心可以那么恨!初生的婴孩能有什么罪?他是医生,即便不是也有常识,怎么能让一个冬夜出生的孩子冻在室外?怎么能残忍地等她亲自去看孩子青紫色僵硬的身躯?r
那简直比拿把刀挖了她的心,夺了她的性命更惨烈……r
那个黑夜,雪地的白,和他浑身上下邪恶的灰,光明与灰暗,冷漠拒绝热烈,残忍扭断了一切……r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r
心还是痛,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了,她既然能在左凌毅的身边这么久,可为什么对于那夜的事一直不能提起勇气说出来?她怕再次见他的冷漠吗?怕他说出一些足以让她疯狂的事实来?r
求婚,不可以。r
即便她对他的感觉从未真正断过,可她不能跟曾经伤害她和孩子的人在一起,在她还没有放低一切的时候,她做不到当往事如前尘云烟……r
左凌毅,如果你真的爱我,这半年来你的求婚屡屡遭拒,你会不会心痛?会不会觉得当初你的选择真的愚不可及?你非但没有救回丁莲莹的命,你还毁了我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想要求我原谅,这条路,还很漫长,长到我此生性命终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