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民兵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在了那里。r
白香衣的屋门打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屋里的灯光照着他，投射到院子里一个巨大的阴影。r
小三被这气势唬住了，可民兵们都看着他，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你们是干啥的？凭啥来孔家屋子随便绑人？”r
“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你又是干什么的？”屋门口那人威严的说。r
“俺是孔家屋子革委会主任孔小三。”孔小三底气不足地回答。r
“哦，是小孔同志呀。”那人居高临下地说，“来屋里，我跟你说句话。”r
小三有些怯了，乖乖地走了过去，那人侧身把小三让进去，随手关了门。小三看见白香衣被两个穿军装的人架着胳膊，跪在屋当中，脸色蜡黄，眼神散乱，看见小三，眼睛微弱地亮了一下，嘴唇蠕动，却没说出话来。r
白香衣被扭进屋里的时候，春晖早被这情形吓傻了，缩在墙角打摆子，大气也不敢出。r
“那就是他们的小崽子。”一个声音说。r
白香衣望过去，那人正是那个瘦高个红卫兵，也是这帮人里唯一一个没有穿军装的人。一个好像是领导的军人挥挥手说：“把小崽子弄出去。”r
一个军人应声而出，像提小鸡似的提着春晖的脖领子，往外推。r
“不许碰他！放开他！”白香衣挣扎着叫。她已经被吓得丢魂落魄，任人摆布，但是做母亲的本能迸发出强大的勇气。r
“真嚣张！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拧住她胳膊的手加了一把力气，她感觉到手就要断了，疼得浑身冒冷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r
春晖还是被赶了出去，白香衣的心里忽然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r
为首的军人拿出一张照片，在白香衣眼看晃了晃，问：“认识他吗？”r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年过半百的军人，紧闭双唇，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刚毅而威严。r
白香衣茫然地摇摇头。r
“那么，这个呢？”军人又拿出一张照片。r
这一张是高原的，这也许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照的，目光柔和，张开的唇间露出洁白的牙和灿烂的笑。r
“认识。”白香衣答道。r
“你们什么关系？”军人追问。r
“同事关系。”r
“还有呢？”r
“就同事关系。”r
那军人冷哼了一声，说：“不要顽固抵抗，我们已经掌握了翔实的证据，你目前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坦白交待。你们明里是同事关系，暗地里是姘头，更重要的是上下线关系，我说的对不对？”r
白香衣茫然地摇摇头。这时候她听到外面小三的声音，似乎又捕捉到了一线希望。r
小三外强中干，看到这阵势，早没了主意，吞吞吐吐地问：“俺大……她犯了啥事？”r
“这是机密。”军人有些故弄玄虚，“但是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r
军人对小三耳语了几句，小三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忍不住惊疑地瞟了白香衣一眼。r
“小孔同志，我们的革命事业神圣不可侵犯，我们需要你的大力配合。”军人大声说。r
小三似乎感觉到了些神圣气息，点头哈腰地说：“俺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