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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匪抢粮


越来越临近秋收,饥荒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小宗村。家中存粮已经吃光的农户,主意打到了地里八成熟的青麦翠,每天饿的忍不住了,就去自家地里拔几根青麦翠,剥开还略显青涩的果实,熬一大锅汤止饥。

宗天浇家没地,平日的生活吃喝,都是宗倔打造多余的铁具,托宗七拿到镇子上卖掉,换得几枚银钱。又或者是小宗村和其他村的村民,拿了青麦翠来换取宗倔的铁具。十几年来,父子二人就这样的过去了。如今饥荒弥漫,粮食比黄金还贵,还会有谁拿粮食换取铁具。

宗天浇每天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老贼头家里有二亩地,家中存有余粮。宗天浇每天都去宗天馨家蹭饭,每天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葱蛋花汤。

老贼头上身羊皮袄下身花裤衩,大刺刺的坐在杨木方凳上,嘴里吧嗒吧嗒着旱烟,看着眼前挥锤打铁的中年男子。

“真的就让这小子这么饿着?才十六岁啊,你不心疼我看着都揪心啊。”老贼头开口说道。

“这点艰难算不上什么。”宗倔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副大担子真的要让这小子扛?”老贼头忽然话题一转。

“不得不扛。”宗倔淡淡道。

“可是以这小子的浪荡性子,他扛得起来吗?”老贼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是天之骄子。”宗倔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小子浪荡了这么多年,何时才是个头?要知道那些大宗门的绝世天才,这个年龄都有筑基的了。”老贼头磕了磕烟杆说道。

“转机就在这次饥荒。”宗倔忽然站起身来,双目如电。

“唉.”老贼头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口中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天馨姐,”宗天浇望着少女那光洁消瘦的脸庞,把手中的青葱蛋花面推到桌前说道:“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宗天馨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泛黄的古书。

“唉.”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第一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临近秋收,越来越不太平,时常会有外人入田偷粮,小宗村不得不组织村中的青壮劳力,日夜巡视田地,防止外人偷粮。

宗大壮被村长任命为巡逻队长,手持铁矛正领着一帮人在田间四处巡视,守护着即将成熟的青麦翠。宗大壮虽然憨傻,但是也知道眼前这一片一片的青麦翠是全村人的救命粮,深知自己身上肩负的重担,一刻也不敢懈怠。

宗大壮身高体壮,力大无穷,有他镇守田地,虽然不少外人前来偷粮,但是都被宗大壮一只手一个扔飞。

村民也时不时的来到田间,为巡逻队拎茶送水,和巡逻队一起巡逻,这是救命的粮食,这是活下去的希望,全村人的心都系在这里。

正在巡视的宗大壮远远地看见两个相互搀扶的老妪走来,宗大壮赶紧放下手中的铁矛,跑到两个老妪身边说道:“娘,王婶,你们怎么来了?”宗大壮接过老娘身上的包裹,然后脱下上衣,铺在地上,扶着自己瞎眼的娘坐下。

“好孩子,热不热,你日夜守在田里,几天不回家,你娘挂念你,就托我跟她一起来看看你。”眉间生有黑痣的王婶说道。

“娘,”宗大壮蹲下身子说道,“您不用担心俺,村长给俺送吃的喝的,还搭了棚子,晚上俺就睡在那里。”

“儿啊,”瞎眼老妪苍老的手抚摸着宗大壮的脸,“别累坏了,娘怕你吃不饱。特意给你蒸了一笼馒头,还煮了一大瓶汤水,就跟你王婶一起送来了。”

宗大壮打开包裹,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馒头和汤水,有些梗咽的说道:“娘,您别担心,俺吃的饱,村长一天三顿给俺们巡逻队送吃的。”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宗大壮起身望去,只见数十骑正朝着这里急速赶来,骑马之人尽皆黑色劲装,手里持有明晃晃的大刀。

“不好,是大荒马匪。”宗大壮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对着王婶说道:“王婶,快点送俺娘回家。”

“好好好。”王婶也看到了远处那明晃晃的大刀,吓得面无人色,搀起瞎眼老妪就走。

瞎眼老妪不断挣扎,回头喊道:“儿啊.儿啊.”

宗大壮看了一眼挣扎的老娘,然后转身拾起地上的铁矛,此时巡逻队的人也都看到了来者不善的马匪,全部聚集到了宗大壮身边。

“小六子,”宗大壮看着人群中的一个瘦小青年说道:“你赶紧回村报告村长,说有几十马匪前来。”

那瘦小青年点了点头,立刻朝着村子狂奔而去。

“乡亲们,跟俺一起去看看这帮人要干什么。”宗大壮对着剩余的人说道。

不一会儿,几十马匪就奔到众人面前,勒马停下。

村中青壮看到这些手持大刀气息凶悍的几十马匪,有些畏惧,大气都不敢出。

为首的马匪一身黑色劲装,身材威武高大,满含凶气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坐在马背上放眼向四周的农田望去。

“不错不错,豁牙子说这里有青麦翠,当时老子还不相信,哈哈,这下发大财了!”刀疤匪首大笑道。

众多荒匪看着眼前一片一片的青翠麦,都眼冒绿光。

“请问众位朋友来到俺小宗村有何贵干?”宗大壮抱拳说道。

听到问话,手持大刀的匪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宗大壮,开口说道:“想必阁下就是豁牙子口中的大力士,叫什么宗大壮?”

“正是俺。”宗大壮大声说道。

“我们这些都是大荒岭八角洞的好汉,我是大当家的,名叫张横,外号刀疤。这几年荒岭大变,儿郎们活不下去了,就出来营生。我们这杆子弟兄干的营生,想必你也能看出来。豁牙子说你力大无穷,我张横敬佩你是条汉子,众儿郎们这次出来,不抹村子,不杀村民,不抱女人,只要这青麦翠。”张横大刀一指田地说道。

“青麦翠是村子的救命粮,俺绝不允许任何人拿走一颗青麦翠。”宗大壮说道。

“嗯?”听到宗大壮的话,张横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砍死他砍死他!”众匪纷纷举起手中长刀叫嚣道。

宗大壮毫不畏惧,雄壮的身体横在这些荒匪前,不动如山。可是巡逻队的那些村民看着凶恶的荒匪,都吓傻了,一个个的面如土色。小宗村一直安居乐业,很少见血光荒匪,是以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初见恶匪,尽皆畏惧胆寒。

“儿郎们静一静,”张横摆手止住了众匪的叫嚣,强自压下胸口的一股恶气,对宗大壮说道:“大壮兄弟,就算你天生神力,能挡得住我们八角洞这几十把大刀?就算你能挡下,你能护的下这些村民?我张横奉劝你别挡我们八角洞的路,免遭屠村之祸!”

听了张横的话,宗大壮看了看已经吓瘫的村民,心想一旦动手,这些村民肯定难逃一死,但是不动手,任由荒匪抢夺地里的青麦翠,那也是不可能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宗大壮为难万分。

就在这两难之时,村长宗六指领着一大帮村民火速的赶来了,每个村民手中都拿着铁家伙。

“住手!”宗六指看着手持长刀摩拳擦掌的众匪喝道。

随着宗六指的一声高喊,众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张横也是打量了一眼宗六指问道:“你是?”

“我是小宗村村长宗六指,众位朋友远道而来,我小宗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但是这地里的青麦翠任何人都动不得,就算是我们小宗村的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这救命的粮食。”宗六指声音高昂态度坚决的的说道。

“这青麦翠我们八角洞是志在必得,宗村长当真不让?”张横扬起手中的长刀。

“杀杀杀!”众匪扬刀大叫。

“誓死保粮,不让一步!”宗六指举起手中的铁矛高喊。

“誓死保粮,不让一步!”众村民呼应宗六指,群情鼎沸,士气大涨。

张横望着这黑压压的一百多号村民,村民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这个刀口舔血的荒匪心中微微发颤,他思忖良久,最后咬牙说了一句:“撤!”

听到大当家的下命令了,众匪满含杀意的瞪了村民一眼,不甘心的勒转马头,跟着张横回撤。

村民都怒视着这群撤退的荒匪。

忽然张横回头冲着众村民喊道:“我张横回去必定再纠集人马,到时诸位坐等灭村之祸!”扔下这句话,张横带领荒匪扬长而去。

荒匪都退走了,地里的粮食保住了,村民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村长宗六指的心里却是更加的沉重,荒匪临走前的那一句话让他轻松不下来,尤其是那句灭村之祸,让宗六指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回村!”宗六指低沉的说了一句,就领着村民回村去了,宗大壮和巡逻队依然留在田间守护粮食。

“六指,怎么样了,可有村民伤亡?”站在村口张望的老村长看到回村的宗六指,急忙喊道。

“三叔,村民都没事,荒匪退走了。”宗六指走上前去,对着老村长说道。

“没有人伤亡就好,没有人伤亡就好.”老村长语无伦次的念叨着。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老村长一双浊眼紧紧地盯着宗六指问道。

“但是那群荒匪只是暂时退走,说是还会纠结人手前来,到时让我们坐等灭村之祸。”宗六指无力地说道。

“什么?”老村长心里一咯噔,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叔。”宗六指连忙扶住老村长。

“六指,速速把你五叔七叔还有二华都叫过来,对了,还有杨村长赵村长张村长,把他们统统叫来,商议此事。”老村长强制镇定下来说道。

“我这就去。”宗六指答了一句,就跑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