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天气十分的阴沉,一股股的肃杀之气在小宗村弥漫。
小宗村、赵家村、小杨村、小张村,四个村子参战的青壮,黑压压的一百多人,此时都集合在了一起,每个人刚刚都饱餐一顿,体力充沛,精神抖擞。
宗六指和老村长一行人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宗六指上前一步,情绪激动声音激昂的喊道:“乡亲们,我们一辈子种地的农人,每一块田地都是我们的命根子,每一粒粮食都是我们的天,现在闹饥荒,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可是,有一帮畜生,在这个时候,要抢我们仅剩的粮食,要杀我们的人,要踏平我们的村子,要彻底的断绝我们的活路!乡亲们,你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一百余人义愤填膺的吼道。
“对,不答应,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为了守护我们仅有的粮食,为了活下去的希望,今天,咱们跟他们拼了。”宗六指大喊道。
“拼了!拼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
“我宗六指在此立下誓言,今日我宗六指必定无所畏惧浴血死战,如违此誓,就如此指!”宗六指说罢,手中拿起一把短刀,对着左手的第六指就是一刀,那根手指瞬间被斩下。
“无所畏惧,浴血死战!”村民们心中的战意彻底被断指明誓的宗六指激发了出来,每个人都血气上涌双目通红,战意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排山倒海。
“乡亲们,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迎敌,出发!”宗六指忍受着手上传来的巨痛,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青黄镇去小宗村的必经之路上,此时尘土飞扬,有百余骑正在路上狂奔,气势汹汹。这百余骑尽皆黑色劲装,肩跨长刀,为首的一人正是八角洞大当家张横。
“大当家的,快到了,已经看到小宗村的轮廓了。”张横旁边的一骑说道。
张横向远方望去,看见小宗村外一片黄灿灿的青麦翠,再望了望那已经显出轮廓的村子,杀气激荡,脸上那道猩红扭曲的伤疤缓缓蠕动。
张横旁边的荒匪看到张横这个样子,都知道大当家要打开杀戒了。
“儿郎们,给老子冲过去,见人就杀,杀光抢光,鸡犬不留。晚上的庆功酒老子已经摆好了,杀光人抢了粮以后,大缸的美酒大块的鲜肉,还有那细皮嫩肉的小娘们,都等着兄弟们去享受!”张横取下肩上的长刀,高高举起。
“杀啊!”百余号荒匪被张横的话刺激的血脉喷张,杀气冲天,都发了疯一般的策马狂奔。
越来越临近村子了,这些嗜血的荒匪都卯足了劲的向前冲去。
忽然,正在骑马前冲的张横一个趔趄,身子下坠,“不好有陷阱!”张横喝了一声,立刻脚踏马背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地上,张横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战马已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那深坑中尽是锋利的长矛大刀铁蒺藜,战马只发出了一声悲鸣,就被长矛大刀刺死了。
就在这一瞬间已经有十几骑冲了上来,全部落在了深坑之中,这些普通的荒匪没有张横那么好的武艺,只有一两个跳了出来,其余尽皆惨死。
“有陷阱,都给老子停下,停下!”张横疯狂的大喊。
前面的十几骑莫名其妙的陷到了地下,再加上张横的叫喊,荒匪都知道了怎么回事,全部勒紧缰绳,急停战马,但是仍然有数骑停马不及,落入深坑之中。
“啊.”看着这还未拼杀就横死的十几个弟兄,张横目眦尽裂,怒气冲天,“这帮作死的贱民,害死老子十几号弟兄,老子今天定要血洗村子!”张横大吼。
“大当家的,”一个军师模样的荒匪走到张横跟前,“咱们小觑了这帮贱民,事先没派人探查。不知道他们挖了多少陷阱,依我看我们不如弃马步行,从这庄稼地里趟过入村,也好躲避陷阱。”
“嗯,你说的有理。”张横思索了一下,对着众匪高声命令道:“儿郎们,都给老子弃马步行,从这地里趟过去,都他妈的小心点。”
众匪听到张横的命令,全部下马。
“好好好,他们都下马了。”此时宗六指领着四村青壮正分散躲藏在庄稼地里,每个人身上都有枯草伪装。那陷阱是老村长安排挖的,入村有四条道路,因为村民们不知道荒匪们走哪一条道进村,就在四条道路上全部挖了陷阱,为的就是让荒匪弃马,毕竟骑着马的荒匪谁也挡不住,杀伤力太大。
“老村长真是好算计,他们果然从庄稼地里过来了,我们这就出去,杀光这帮杂碎!”头上铺满枯草的赵老直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
“赵村长,别急,等他们在靠近一些,我们突然而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宗六指低声道。
“好好好。”赵老直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荒匪。
荒匪们离村民越来越近,二十米,十米,五米.
“就是这个时候,上!”宗六指一挥手。
“杀啊!”手持大刀的宗大壮使出吃奶的劲吼了一声,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手起刀落,砍下了荒匪的一颗头颅。
走在庄稼地里小心谨慎的众匪,忽然一声巨吼,全都被吓了一大跳。宗大壮力大无穷,使出全力吼的一嗓子,绝对不逊色于响雷。
“杀啊!”村民们纷纷冲了出来,杀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荒匪。
“被埋伏了,弟兄们给我杀!”张横率先反应过来,对着众匪喝道。
荒匪们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迎战。村民们蓄势而出,众匪仓皇迎战,再加上宗大壮那一声巨吼吓得不少荒匪胆颤,村民们打了众匪一个措手不及,一上来,场面上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宗大壮力大无穷,犹如人形黑熊,冲入群匪之中就像虎入狼群,手中的大刀没有招式,胡砍乱劈,可是杀伤力极大,不一会儿就砍倒了五六人,不过他的肩膀和小腿上也都各挨了一刀。
武教先生宗二华仗着自己的那几招几式,也杀的飞起,就是跛着脚行动不便,时而把握不好平衡,蹲坐在地上,有大刀招呼来,就来个懒驴打滚堪堪躲了过去,然后站起身来再战。口中还不时地喊着从书上学的武功招式。
最让人惊奇的是宗老面,平时一个老实巴交的面人,砍起荒匪来是那样的凶猛,不要命的往荒匪身上招呼。
场面上占优,宗六指赵老直几人也是杀的飞起。
宗倔的院子里,宗倔罕见的没有打铁,只是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望着远方的战场,老贼头站在宗倔的身侧。
“真的不出手?这帮村民倒也算的上朴实,收留了我们十几年。”老贼头吸着旱烟说道。
“大荒之地的人,经历血腥是必要的。”宗倔淡淡的说道。
渐渐地,场面发生了变化,一开始荒匪被村民打了个措手不及,渐渐地稳下来之后,这些嗜血如命的荒匪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荒匪们喜欢血腥,越是血腥就越兴奋,越战越勇。这些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民人,虽然为了生存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悍,都疯狂的很,可是这都是他们第一次与人搏杀,搏杀的技巧不如荒匪不说,单就是场面上的那份血腥,一些村民就忍受不住,干呕起来。
越来越多的村民倒下了,越来越多的荒匪越战越勇,荒匪的凶悍深深的震惊了这群村民。一个被砍断双臂的荒匪,直接用牙齿硬生生的撕扯掉了村民的耳朵,荒匪那狰狞无比犹如恶鬼的面孔,吓得村民胆战心惊。
砍人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这种群体厮杀,挥刀拔刀都要耗费不少体力,还要不断重复这两个动作,大部分村民都累得气喘吁吁。再加上伤口流血,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好多村民都躺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宗大壮此时也是累的气喘嘘嘘,被张横拖住了,张横虽没有宗大壮力大,但是他有经验技巧,身手也很灵活,不但没落下风,还压着宗大壮打。宗大壮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刀伤,虽然没有在要害处,但是光是流血宗大壮就受不了,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杀到这个程度,村民们大部分都失去了理智,只凭着那一份心中的疯狂,本能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在离战场百米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几个少年,正是宗天浇宗大胖几人。
看着场面上的血腥,这几个少年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不能呼吸,纷纷恶心的干呕起来。
可是在场面上厮杀的都是他们的亲人,再怎么恶心血腥也抵挡不住血浓于水的亲情。
“爹!”宗小胖凄厉的叫了一声,他看到他爹爹的手臂被一个浑身是血的荒匪砍了下来。
宗小胖立刻发了疯一般的朝着战场冲了过去。
“不.不要过来!”躺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小胖爹看到宗小胖冲了过来,急忙喊道。
“爹.”宗小胖满脸泪水,不要命的朝着爹爹跑去。
“不要啊.小胖.爹求你了,不要过来啊.”小胖爹躺在地上看着飞奔的宗小胖,绝望的哀嚎。
“爹。。爹。。”宗羊羊宗浓眉也都看到了战场上躺在地上的亲人,也都冲向战场。
“危险.你们都给我回来!”宗天浇大急,跺了跺脚,追向前方的几个小伙伴。
率先冲去的宗小胖,已经奔到了战场,一个荒匪看到宗小胖,血红的大刀朝着宗小胖的脑袋劈下,心神全在爹爹身上的宗小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刀,没有躲闪,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小胖.快躲开啊,躲开啊!”血水混杂着泪水流在小胖爹的脸上,庄稼汉子拼命地大呼,状若癫狂。
“小胖.”宗天浇痛苦高呼。
宗小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撞到了,然后扑倒在地上,只听到“扑哧”一声,宗小胖回头一看,看到了几乎被劈成两半的宗老面。
原来是宗老面推开了宗小胖,替宗小胖挨了荒匪的一刀。
“老面叔!啊啊啊啊啊啊.。”宗天浇看到几乎被劈成两半的宗老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痛苦的大叫。
仿佛是听到了宗天浇的呼喊,濒死的宗老面微微抬头看了宗天浇一眼,努力地裂开嘴巴挤出一丝笑容,干裂的嘴唇一动一动,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小娃子,以后老面叔屋檐下的鸟窝,你随便掏,不会再追着你打了.”
宗老面的头慢慢垂了下去,气绝人亡。
“给老子死吧!”荒匪的刀再次朝着宗小胖的脑袋劈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一指搭在荒匪的大刀上,瞬间,那大刀就化为了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