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安然一起吃了饭,谈完工作事宜,安然便以不想再见到她那张“便秘”了的脸为由,打发她回家。
回到家,门口竟放着份食物。方默又盯着它瞧了好一会,这才弯腰将食物提了进去。
将食物和钥匙丢在玄关处,却望见了昨晚的那束虞美人。昨晚出门前,随意将它****一个大花瓶内,经过一晚上,花朵已没之前的那般精神,等自己仔细地洒了些水,方默又觉得心里更堵的慌。
想着安然的话,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她从来都是畏首畏尾的。对于感情,更是!她不想去问,总以为只要自己不问,那层纸未捅破,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方默。
是,她是一只蜗牛,以为自己的壳牢不可破,只要她不愿意伸出头,她也能像乌龟那样,令别人无可奈何。
不想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靠坐在窗台,她拿起画笔无意识地涂鸦发泄着,待至停顿,方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笔下画的是一个少年在一少女身后推着秋千的情景,少女笑得极欢,看得出其兴奋劲,而身后的少年也是开怀地笑着。
“哇!太……太高了!哇哈,太高了!”
“你别怕,我就在你旁边,你抓牢了就好!不会摔倒的!”
“哇,哥!明……明子皓!”
“我在这呢!”
……
明明是简单至极的素描,她却惹红了眼。
就算是如此简单的画,她却都勾勒出了他的眉眼。
手指轻轻划过,她凝视了许久,最后叹着气认输。“方默,你这个胆小鬼!”
既然如此在乎,又何须再躲避?
抹了抹眼角,方默对着窗外灰暗的天空,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想爱,那就勇敢一回。也好给自己一个忘怀或难以忘怀的理由!既然避无可避,那么,就面对了吧!不论结局如何,总该有个了断,是不?
晚上,明子皓见她来开门时,不免还是偷偷舒了口气。悬了一天的心,总算回归本位。
“吃过没?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
见他进了门,手头上还捧着叠资料。他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恩,手机可能没电了吧!我没留意。”
“你管的比我妈还多!”她低囔着。“我肚子不饿!”
明子皓也不恼她的抱怨,“我下碗面,就算你肚子不饿,权当陪我吃晚餐吧!”
这房子是父母给她买的,迄今父母亲也没怎么住过这,厨房的设备虽齐全,可她性懒,极少自己弄吃的,所以这一隅的空间并未好好利用。
方默尾随着明子皓进了厨房,看他从储物柜里搜出剩下的食粮,里面还有他上次买的火腿、鸡蛋和几包凉拌菜。
一米八多的个在这一方天地里,另有番看头。他未出国前,如她一样从没下过厨的。还记得上初中那会,妈妈有想着教她料理三餐,只是当她学了不到三天的厨,却将自己的手开了三四个口子后,爸爸把她轰出了厨房。美名其曰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是要享福的,所以不让她再学了。再以后,她就只沦落成是家里的洗碗工了。当时,他和干爸一样,都有着“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她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驾轻就熟地料理食物。
而这道风景,竟令她的心口又不安地乱跳。
没过一会儿,这方天地便香味四溢,也惹得她肚中的馋虫开始叫嚣。她漱了碗筷,立于一旁,看他起锅盛放。
“干妈知道你会这手艺吗?”
“恩,没和她说过。不过我妈从来都相信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虽然是事实,可听着方默却觉得有丝别扭。想来,他初中毕业就一个人出国,在外的日子也没多幸福。
当方默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心疼他,连忙又在心里暗叫了句:活该!
干爸干妈向来随他的,就算他爷爷想让他出国,可全家上下当他是个宝,最后的决定权依然在他自己手上。不是他自愿的,谁能逼的了他?是啊,他活该!
“出国好吧?像我长这么大,国门都没迈出去过!”明明心底已经臭骂了他一顿,可方默嘴上依然酸着他。
明子皓自是不清楚她心底的想法,可看小妮子那不怀好意的笑,大抵也猜出一二她的表里不一。于是也配合地说着:“没有什么好不好,只看适合不适合自己。”
方默对于他的“废话”,觉得自讨没趣,估计他该是他所谓的“适合”了。于是便白了他一眼,转身取了筷子。
两人落座,明子皓便目光融融地再开口:“尝尝看味道如何?”
方默又调开了视线,低头掩饰。
不得不承认他煮的东西比起泡面还是美味可口的多。只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吐了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明子皓听了不气不恼,反是哈哈直笑,“差强人意至少还是算令你满意的。”
方默觑了他一眼,静默地又低头吃起面。
明子皓对她的反应略吃惊,不辩解?偷偷打量了会她的表情,平静秀丽的面庞看不出一丝的不满,反倒有丝凝重。执筷的手顿了顿,明子皓也选择了沉默。
两人安静地吃着东西,虽然沉默却也不显得气氛凝滞。偶尔明子皓复杂地望她一眼,方默虽知道他的注视,却也不理会。
待吃完,她很自觉地起身收拾,而明子皓则尾随着她进了厨房,配合她洗漱碗筷。一个手势一个动作,两人配合的极好。
待所有善后工作都做完了,方默望着明子皓,这才开口:“我们,聊聊?”
明子皓则泰然地靠着沙发椅,含着笑点头。“你想说什么?”
方默咬了咬手指头,“聊聊李晴好吧!”
“晴好?为什么总提起她?”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知道那女孩对他的心意,一直记得那年,他们之间的那个吻,一直很在意有这么一个认识他比她还久的人爱慕着他,也一直揣测着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从没有那份自信呀!所以当望着他凝视她的眼,她只是选择了说:“她喜欢你很多年了!你对她而言,意义很重要。”
“然后?”
他问的这般无谓,反是令方默愣了下。然后?还需要什么然后吗?
“明子皓……”
将她近来说起晴好的情况想了想,越想,明子皓越忍不住兴奋。是吗?她一直在意的是她?对着她的眼,他缓缓地说着:“晴好,是我妹妹!”
“你的妹妹,倒是不少!干妈收了几个干女儿?一个我,一个她,接下来国外是不是还有好多个?”一出口,方默就懊恼了,自己不该听到他这么一说,就忍不住吐槽。只是,一个李晴好就让她牵念顾虑这么多了,再来一个……她拿什么去和人争?
“我心目中的妹妹,就她一个!”
还要说什么呢?说在他心里,他会心怜心疼的,也就一个李晴好!她根本不该和他提这个话题的。不愿再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字眼,她从沙发上站起。
一旁的明子皓见了,心下更是欣喜。她的性子还真是没变,只是难得她主动提起了,怎么可能还放过她。“你说想聊的,就是晴好?不是想告诉我,昨天我的提议,你的答复吗?”
答复?还需要什么答复!冷着脸想送客。“我要赶画……”
他没让她说完,“没有答案吗?默默,你不问我,为什么我心目中的妹妹,就她一个吗?不问问我,我置你于何地吗?”
欺人于此,也就他一个了!方默大恼,转身想走人。奈何才一转身,手便被他拉住了。
“默默,不想听的,你就走人!这么多年来,我还真是想念你这毛病!”他咧开了笑容,更抓牢了欲挣脱的人儿。
“松手!你爱干嘛干嘛去!”方默才不买他的账,怒视着他那碍眼的笑容。
明子皓不理,径自笑着回忆,“还记得当年我说过的话吗?”
“你姓方我姓明,你算哪门子的我妹妹?呵,不必你开口,我记得的。”这些话,多频繁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用不得他再强调。“明先生,我还有事,恕不能再陪,您哪来的就回哪去!”
说着又使命想甩开他的钳制。“你放手!”
小刺猬开始扎人了!明子皓心下一叹,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方默先是一怔,然后又开始推打,嘴上更是谩骂开。“明子皓,你个混蛋,放开!我和你没关系!我和你没关系!”说到最后,语气竟哽咽。她不该听安然的话,不该企图“早死早超生”。李晴好这根刺,她是怎么也拔不掉的。与其承认了自己对他的在乎,反惹这根刺卡的更疼,还不如直接一直忽视下去,权当她忘记了。越想,心里越是委屈,她的手劲不小,更努力地捶着。“放开!放开!”
“哎!”明子皓紧紧搂着,一下子又心软了。逼她亲口承认在乎他,还真难为自己。不过到此,明白不少她的心意,也可谓收获颇丰了。“她是妹妹,你却不是,那是因为我想当的,不是你的哥哥,而是你喜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