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吃这个？”
“是啊！既然我请客，那当然是我说的算。走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况且隔壁就是超市，寄包取包多方便，不然现在吃饭还得拎着东西呢。”
方航一脸的有理，方默也不再辩驳，跟着他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可才坐下，身旁一个穿着KFC工作服的女生便恶狠狠地瞪着方航。这又是什么情况？还来不及问方航，那女生就开口了：“花心大萝卜，早晚没好下场！”说罢又气呼呼地转身走人了。
“恩，小航，那女生……”
“她就是个没脑子的笨蛋，不用理她。你想吃什么？”方航话是这么说着，可眼神却尾随那女生。
“来这，还能吃什么，随便吧！我好饿！”说着便推着弟弟去点餐，优哉优哉地望着那女生。那是个很瘦的女生，和方航平常欣赏的美艳熟女完全不搭边，全身上下，也只有那头长发较惹眼，别的，最多只能说是清秀佳人一个。方航和她有关系？摇摇头，又给老妈打了通电话确认购物清单，就见方航捧着圣代走来。
“这家生意好，看来得等等了。”
“那你还让我吃这个？就不怕我肚子疼找你！”
“你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个了？从来肚子饿，有什么就吃什么。”方航才不理她的抱怨。
方默一顿，倒也是，最近被人照顾的太好了，所以也开始有一点点挑剔了。“那女生是谁啊？人家说你是花心大萝卜。你负了她？”
“谁会看上她？自作聪明又武断易怒。”
明明不是说自己，方默却对号入座了，承认自己也有这毛病。“看来你很了解她嘛！女生十个八个都有这毛病的。”
“了解？我才不想。她叫米小小，是小我三届的学妹，之前有点误会，所以老对我没好眼色。”
“误会？没解释清楚？”
“懒得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和我没关系！”
方默听了着实有点无语，要是明子皓听到了，绝对又要说她做的坏榜样。懒，是啊！姐弟两都是懒人！
不得不承认她的胃口真的被明子皓养刁了，对着油炸的鸡肉，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匆匆吃了点，她就拉着方航出门。临出门之际，又见到那女生在附近收桌子，然后又听到她恶狠狠的说辞：“陈世美的下场，绝对是提前变成鬼！”
方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方默则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挽着方航的手，一脸笑容地走了。两人取了寄存品，又添购了些方妈妈指定的祭祀品，才打车回了家。
碍于时间所剩无几，方默特别积极地折起了这些要烧给祖宗的纸钱。当晚上明子皓打电话给她时，她还在那折折吹吹的。看了眼被她逼着帮忙的方航，她起身。“我接个电话！”
“接就接，干嘛还避着啊？难不成是个男人？”
方默才不理会他的鬼叫，按了接听键，就听到悦耳的男音响起。“吃过饭了？”
“恩，中午吃汉堡，晚上吃披萨。你下班啦？”
“还在公司。干爸干妈不在家？你们姐弟两就这么解决？”
“是啊，老妈说她明早会到家，老爸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没去看看我爸妈？”明明很平常的事很平常的话，可方默听着他说“去看我爸妈”，硬生生觉得别扭了会。
“恩，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也忙，我们已经约了明天中午吃饭了。”
“有没想我？”电话彼端这会沉默了好几秒。“默默？”
“恩。”
“我想你了。你不在，我都不想回家了。”
“我……我得折纸去了，还有好多没开始折，不和你说了。挂了！”
耳根又开始发热，于是忙托词挂上电话。夜风习习，庭院里花香随风而至。这样的一个夜晚，有些似那一年的情景。只是旧时天气，心情却不同了。
“哇！老姐，是哪个英勇无比的人敢追你啊？快告诉我，不然我立刻就告诉老妈！”
方默皮皮地笑了笑，“你要敢告诉老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呵，那意思是你真谈恋爱了？真有这么个人啊？谁啊，谁啊？”
重新落座，方默对方航眨巴的好奇眼神不予理睬，心情愉悦地唱起歌：“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
方航怔了怔，藏在桌底下的手偷偷取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彼端的明子皓点开手机，就见上面写着：哥，出事了，我老姐谈恋爱了！
明子皓心情万分愉快，在秘书错愕的眼神下，缓慢地点击回复着：恩，对象是我！放心！
下一秒，方默一脸吃惊地望着比她还要诧异的从椅子上摔倒了的方航。还来不及开口取笑他，就见他气愤地叫着：“果然兄弟才是如衣服，没义气啊！”
“谁欺负你了？”
方航张口半晌，还是选择乖乖坐下。要是让老姐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卧底，非扒他皮不可。虽然错过第一手消息，但好歹还是比爸妈知道的早的多，于是他望着方默的眼神就是欣喜、懊恼参半！“老姐，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谈恋爱了？”
方航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你还想瞒我啊？”
“废话少说，赶紧折，这一半要是没折完，不许睡觉！”
“母夜叉也有人喜欢！”
“你欠揍是吧？”
……
姐弟两耍着嘴皮子，不管方航怎么问，方默都是鸭子嘴，硬着！
明子皓是在农历十四晚上才到的家。两家早已搬出机关大院，可依然当着近邻。两家的房子，只隔三排。明爸爸现已经是A市市委书记，方爸爸则是A市高级法院副院长，而明妈妈早年辞了公职，和方妈妈搭伙创了个室内设计公司，公司现在办的有模有样。明家因祖籍在F市，所以这等节日几乎都由明老爷子和明家长子明子皓的伯父负责。所以，现在这等日子，明家都直接过来帮忙。今年，难得明子皓回来。方妈妈怕女儿脾气不改，在明子皓回来前就问了一堆近来他们相处的情况，又千叮咛万嘱咐：“别使大小姐脾气！”
方默再三保证，才免了她的唠叨。相较于她回家，明子皓的排场可讲究的多。方航开车，两家人全部出动接他一起吃饭。约等了十五分钟，就见到了他。明明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明明这里的空气一点都不好闻，明明才几天没见他的，方默的心里却溢满满足。当他像拥抱其他家人一样拥抱她时，她竟觉得有丝鼻酸。他附在她耳畔，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默默，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怕家人瞧出异样，她忙挣脱开。
“呵呵，可回来了。怎么没搭飞机搭火车？”
“火车时间最早，所以就搭这个回来了。两地距离不远，放心，干妈，我不累的。”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吃饭，饭桌上一派和乐。当饭桌上不再谈论各自的工作了，明妈妈一脸满足地说起：“可有好多年没像今天这样，吃顿真正的团圆饭了。”
方默想来也是，两家这样一起吃饭，那都是初中时候的事了。
明子皓听了这话，非常自觉地赔罪：“都是我的错，妈妈放心，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多抽空回家。”
“子皓，这话可别说太早。你现在可也是个大忙人。都不说你吧，你爸妈现在也都忙，就算你回来了，也不见得他们都在家。”方妈妈说的实在，饭桌上大家纷纷点头。“你看默默回来几天了，我们一顿饭都没给煮，两姐弟天天叫外卖。每次给我打电话，就会抗议我们冷落他们两。”
“本来就是，爸妈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工作没儿女的。”一旁的方航极有感触地说着，方默倒是静静地笑着不提意见。
“是是是！忙完这几年，我们就准备好好养老。到时候帮你们仨带孩子。”
明妈妈这话一说完，三个小的非常有默契地一致低头，而四个家长自然也清楚他们的想法。明子皓悄悄地捏了记坐在他身旁方默的手，方默忙伸脚踢了踢他，刚抬头就见坐在她另一侧方航瞪大的眼，于是方默又恼地瞪向明子皓。
“妈……”
方默以为方航要说起她和明子皓，于是连忙开口打断：“爸爸妈妈们都很年轻，再工作个十年都没问题的，不急着退休的。再说，我们仨都还小。”
“还小？还当自己是小孩？”方妈妈惊呼着。
“是啊，默默，这几年是你各方面条件最好的时候，别老忙着工作而不把终身大事当回事。” 明妈妈附议。
“妈，我大学都没毕业呢，你们催老姐和哥就是，别把我也给扯进去。况且，你们都没觉得吗，眼前不就是最佳的一对？这样，爸也不用担心姐嫁的不好，干爸干妈也能如了心愿……”方航说得兴高采烈，可让方默急了。
“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说着还给他舀了一大碗的汤，再抬头扫了眼两位妈妈，就见两人都是一脸醍醐灌顶后的欣喜，再看向两位爸爸，也是一脸的赞同。方默已经不愿意再望向明子皓了，因为她又想起了昨晚电话里，明子皓对她的提醒。对眼前四位隐瞒不报，若被发现了，情况绝对不乐观的。而他说这，无非是想让她主动向家长承认。可方默哪愿意，依然义正词严地告诉他，这事没的商量，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被逼着订婚或结婚。爸妈那点小心思，她还是懂的。他们两关系最好的那两年，两位妈妈或一些亲戚不是没说过这类的话，什么结成亲家，亲上加亲的，当时还是爸爸觉得年纪太小，说这个言之尚早，才没再在他们面前提起。而今，再说起这个……“爸爸妈妈，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碍眼啊，怎么老想把我嫁出去？每次回来都得听你们说这个，你们说不腻，我都听腻了。今天能不能先不谈这个啊？”
“今天不谈，什么时候谈？这一年365天，我能见你几次面？就知道画什么画，让你来公司上班又不愿意。哎，都是你爸给惯的，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说起这个，方妈妈就有气，对于女儿的画画，着实不赞同，生活过得乱没规律，又无可奈何。“当初要是肯听我的话，现在就轻轻松松地……”
“又来了！”方默开始想哀嚎，每次妈妈一开始就没完没了了。
“干妈，默默有喜欢的人了。你们给她点时间，她到时候会告诉你们的！”明子皓一言毕，方妈妈果然吃惊地不再碎碎念。
“有……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方默对于他的出言相助，一点也不领情，怒冲冲地反问着，一边还以眼神警告着他。
明子皓只是浅浅笑着。“恩，看来两人是好事将近。”
“明子皓！”方默恼地怒朝他喊着。好事将近？他可以再能扯点！谁和他好事将近啊？
“默默脸皮薄，给她点时间，我相信结局一定是你们愿意看到的！”一点也没将她的气愤看进眼，明子皓淡然地轻拍了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只是，方默承认自己脸皮是没眼前人的厚，可是他扯了这通，到时候不是更让她没法向他们交代吗？如果，如果他们分手了……
恼恼恼！这人是帮哪门子的忙？方默有些赌气地转过脸，沉默地把玩起面前的茶杯。
一旁的方航见了也忙开口：“是啊，爸妈，你们老这么催，怪不得老姐不说。要是我，也选择领了证再告诉你们，天知道你们会逼着我们做多少我们不愿做的事。”
“领了证再告诉？我可告诉你们仨，谁要是这么干我第一个和你们急啊！终身大事，别给我这么草草了断。”
“小航说的也有理，月梅，咱们给他们点时间空间，相信孩子们会告诉我们的。没说那都是时机未成熟。”静默良久的方爸爸总算开了口，眼神在空中与明子皓的相碰触，两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坐方爸爸身侧的明爸爸见了也帮着接话。“就是，多留几年不急，咱们家默默还怕没人要吗？好了好了，也难得一次团圆饭，别惹得默默不开心。这话题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啊！咱们还是讨论下，明天祭祀的事。不是还有一堆的事情没办吗？”
“就是就是！”
方妈妈还想说些什么，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便抑制着不再开口。这话题便岔了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