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在叶公馆里歇了,今早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坐上车,一边扣着手腕上衬衣的扣子,一边问:“白小姐,怎么样了?”
张副官咳嗽了下,才说:“昨个夜里,白小姐没有回府,喝多了酒,宿在了珍妮小姐那里,今早的时候,红楼里开出了几辆车,说是去郊游,现在已经出了城。”
容成的手一顿,抬头,问:“他们是不是往东边走的?”
张副官惊愕,说:“是。”
“糟了……”容成说着,接着吩咐道:“你留下去营里带两队人马过来,我先去追他们,你们尽快的跟上我们。”
张副官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从容成的神情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急忙下了车,他这便换了车去营地。
而容成则是先去追了。
那夜里,他早已在红楼感觉到杀机可还是去了,原因是冲着珍妮这个名字……
那夜里,当她用枪指着他的头时,他竟然是那般的心甘情愿,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而这笔账无论早晚都是要还的……
可偏偏不是现在。
他还不能死。
不是他怕,而是他不能。
后来的几日里,红楼里的动静很少,最多就是将唐禹森给护了起来,另外就是白兰芷了。
珍妮与白兰芷竟然一见如故,说什么要义结金兰。
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珍妮?
一个与叶清月或多或少有着关系的人,怎么会与白兰芷做朋友?
当年,如若不是白兰芷,他怎么会对叶清月动手?
这背后的事情,或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他也一直藏着,在白兰芷那里,当年叶清月的死那不过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她却并不知道,为着这件小事,容成差点拿枪毙了自己,更是在叶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甚至那时,他竟是情愿就那般倒下再也无法起来才好。
如若不是老夫人的那番话,恐怕,他现在早已不在人世。
老夫人说,阿成啊,你父亲去得早 ,弟弟妹妹们还小,你可是这容家的顶梁柱啊。
如若你倒下了,这容家就完了,如若你死了,这容家也就没了。
阿成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眼前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的血液至亲,难道你真的要任由他们一个个被杀,被虐,被毁灭吗?
……
那时,他不过二十四岁,那时,他才懂得身为容家的儿子该做些什么。
然后,这一做便是十年。
断崖间,那女子穿着火红的骑马装,高举着的长枪,直抵着白兰芷的额头,神色冷艳清绝。
白兰芷被束缚住了手脚,却是笑着看她,说:“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杀我?告诉你,如果你杀了我,容成不会放过你,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珍妮也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枪口擦着她脸颊的肌肤,说:“是吗?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可惜你已经等不到他们了……”说着,双手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不要,珍妮……”这时背后忽而响起一个声音,竟是容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