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央派后山的雾气渐渐稀薄,羽思宸此时却是又陷入到记忆的回想之中,远处的雾气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窈窕的身姿表明着来人是名女性,因为雾气所掩看不清楚样貌。
神识和灵气的感应依然被阻隔,来人渐渐地向着羽思宸靠近,她的脚步轻柔就像是猫一样无声无息,当她来到羽思宸的身旁时,她的样貌完全展露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女性轻声地询问着又眼紧闭的羽思宸,她好像知道他并不能够回答她一样,面对着他盘膝坐下。
“我叫慕辰……全名叫羽慕辰,你是叫羽思宸吗?和那远古记忆中的人并不像,但是能够来到这里的男人只有他了!”
慕辰仔细端详着羽思宸的面容,她的眼中并不清澈,略带混浊的眼睛闪烁着祈盼的神色,她在祈盼着什么?就连她自已都不知道。
在这个禁地中修炼已经近百年的时间,在这里她得到了凝雪所说的东西,也见到了雪央的创派祖师,或许凝雪所说的负作用已经出现了。
“我叫慕辰……全名叫羽慕辰?我是灭世的执行者……我的使命就是灭世……”
慕辰的话不停地从嘴中传出来,在话语中充满了疑问,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羽思宸。
再重复了许多次后,慕辰停了下来,她用手碰触着羽思宸平静的脸颊,羽思宸像是感应到了一样,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你在看回忆吗?我听凝雪的话进来了一百年,她说我会见到我想见的人,那个人是你吗?”
慕辰的手在羽思宸的脸颊上滑动,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在记忆里曾经有那么一瞬也是这样抚摸远古的羽思宸,虽然那仅仅是一瞬而已,却是深深刻印在灵魂的深处。
她尝试着在记忆中寻找,却好像看到恐怖的事情一样,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她用力晃着头,就好像要把这不好的事情甩出记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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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慕辰还是离开了部落,此时的她已经不再被使命束缚,每天无所事事的她在离部落很远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住所,她全凭着自己对部落的记忆进行搭建。
她从部落中离开后,被使命束缚的感觉越来越淡,对此她有些奇怪,记忆中的执行者是对使命执行到底绝不放弃的,按照羽思宸所说的也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羽思宸要她远离部落。
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发展,随着离开部落的时间越来越长,束缚感却是越来越淡,同时淡化的还有她的功力,虽然这两者淡化得缓慢,她却清晰感觉到了。
和以前一样的平淡日子,人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从前使命束缚着思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使命,现在却是有着数不清的愉快记忆,她经常会呆呆坐着傻笑。
“你来了?”
明知故问的话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羽思宸来这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开场白,慕辰也对自己这自然而然说出的话感到震惊,现在她可以分辨出话语中有着一丝情愫,也带着她对他到来的喜悦。
“最近正好闲逛到这里,所以来看看你。”
羽思宸一副悠闲的样子,好像证明着他所说的话一样。
“你怎么不去部落里呢?有他们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这是慕辰很想做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对羽思宸适用,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羽思宸好像先知一样摇了摇头。
“我们执行者和他们待得时间长了都会引发灾难,就算是代表着复兴的我也一样,要说的话这个规则就专门为我制定的。”
慕辰有些不敢相信羽思宸的话,如果说自己的使命是灭世才会引发灾难的话,复兴的使命是不应该这样的才对。
“这完全是为了平衡,在我降生的时候这个规则就在我的认知中,这一点和你不同,因为灭世就要毁灭所有,这条规则就显得无用了。”
羽思宸的话被慕辰认同,要说的话的确是这样,现在她有一些同情羽思宸,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养伤的时候他很少来,来了也是不多待的原因。
“你还真可怜。”
慕辰说着露出嬉笑的神情,或许自己要比羽思宸幸福一些,想到这里她在内心里感谢羽思宸所做的一切,因为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可能会降灾祸带给那些自己喜欢的孩子们,带给自己喜欢的部落。
对于慕辰的同情,羽思宸也不反驳,他降生后就拥有了感情,只是使命和规则限制了情感的释放,当他遇到慕辰的时候,喜欢的情感爆发出来,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命运,他也就此一心一意地,对唯一可以释放情感的对象释放着他的情感。
“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今天我可是受人所托,给你送来这个。”
羽思宸手里突然出现一束鲜花,这束鲜花各种颜色均衡地分布着,显然制作者十分地用心,慕辰见到花束的时候就知道委托人是谁,这也不是第一次托羽思宸送来了。
“雪央她们好吗?”
虽然对于慕辰来说并不远,御空飞行也就是盏茶的时间,但是她记得离开时心底的那丝不安,她不敢贸然去部落。
“雪央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羽思宸还没有回答,就被慕辰的问题所掩盖,慕辰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突兀地问着。
“要说的话是变漂亮了,有很多小伙子在追她。”
想到在部落里见到的事情,羽思宸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当他看到慕辰紧张的样子时,他感觉到莫名的气势在飞涨,他知道慕辰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事。
“追她?难道是追杀吗?”
虽然看到羽思宸的笑意知道不太可能,但是羽思宸在她面前就没有表露过其他的表情。
“果然如此,你不知道追求的意思吗?”
羽思宸试探着问道,慕辰歪着头冥思苦想的样子让他了然。
“追求就是喜欢异性,想让对方当自己的伴侣,现在雪央就是很多小伙子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要杀她。”
慕辰虽然不清楚伴侣的含义,却也明白了自己误解了羽思宸的话。
“伴侣是什么?男孩儿和女孩儿就可以当伴侣吗?”
羽思宸听到慕辰的问题,她感到慕辰的情感知识面的狭窄,或许这就是灭世执行者的限制,为了让她顺利完成使命。
“男孩和女孩互相喜欢,就可以结成伴侣,伴侣会在一起生活,繁衍后代。”
羽思宸也不能明白的解释,这么说却是让慕辰理解了一些,在部落的时候她见到过新生命的诞生,她也为新生命感到震惊过。
“哦,就像雪央的父母一样在一起生活,然后繁衍出雪央?”
羽思宸忍着笑意点着头,慕辰却是疑惑地看着羽思宸,她不明白羽思宸为何会发笑,如果自己很可笑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何必这么辛苦地忍着笑。
“好了,总之雪央现在有很多的男孩在追,或许不久她就要嫁做人妇了,到时你也去祝福她吧。”
羽思宸压下了笑意,他知道慕辰虽然情感迸发出来,却还是不能分辨和理解,在她面前还是要直接一点比较好。
“嗯……”
慕辰像是沉思一样点了点头,此时的她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就走了,等雪央出嫁的时候我回来告诉你的。”
羽思宸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衣角被慕辰拉住,他疑惑地看着慕辰有些迷离的样子。
“你以前也是在追求我吗?我是女孩你是男孩,我们可以结成伴侣的,是吗?”
慕辰略带迷茫的话说出来,羽思宸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慕辰的样子变得更加迷离,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闪光,羽思宸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一直点着头。
“那我们结成伴侣吧……”
低低的声音让羽思宸感觉像惊雷一样,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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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宸……”
慕辰从让自己恐惧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她低声念着羽思宸的名字。
“如果我没有去部落就好了,如果我没有要求你和我结成伴侣就好了……”
很多的假设在慕辰的嘴里说出来,她浑浊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晰,她清晰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彩。
“世间万物,皆有灭时,灭世复兴,轮回规则。”
慕辰站起身,她好像没有看到羽思宸一样擦身而过,她没有去辨认碰触到的是什么,她只是一往无前地向着禁地外走去。
“对不起!雪央,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被禁锢在此,因为我的缘故让部落化为了废墟,让部落的所有人遭受无妄之灾。”
慕辰在一片黑暗中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腿上哭泣着。
“往复这么多世代,我也没有逃出命运之手,我已经压制不住灭世的使命了……雪央……对不起…对不起……”
慕辰没有注意到身前的光亮,她依然不停地自责着,光亮中一条透明的胳膊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