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复受苏定方举荐进了李靖大军,初到军营,每天练习骑马射箭,苏定方又将司马复安排自己军帐,每日同吃同住,司马复借机问过多名军中医官,皆不知司马复所提这瓶小药为何物。
如此数月,两军大小战役数十起,唐军起兵势大,东突厥大军一路被逼退至定襄,封锁城门,闭门不出,两军僵持不下,大军便在定襄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这北方的天说变就变,转瞬入冬,寒冬腊月,雪虐风饕,军帐外漫天飞雪。
这一日苏定方一众将领在军中喝酒暖身,喝到兴致高昂之时,一位将领说道:“酒是好酒,可苦了这肥肠,几日未进半点肉星,要是来点下酒菜犒赏下这肥肠该多好”,众人皆附和说道:“是啊,这么好的酒怎么能少了下酒菜”。
苏定方说道:“兄弟们,这战事吃紧,军情反复无常,本将不能擅离,要不然哥带兄弟们去山上打几位野味,要说这酒也是来之不易阿,如此白喝了着实可惜”。
“大哥,这事好办,我看司马兄弟武艺高强,又无军中杂事缠身,此事交给司马兄弟带几个弟兄去办最好”。
“是啊,是啊”,众人皆摸着肚子起哄说道。
司马复见众人如此赏识自己,又想自己初入军营,寸功未立,皆因苏将军赏识,方得与几位劳苦功高的将军平起平坐一起饮酒,遂一口干了手中美酒说道:“蒙众位将军抬爱,在下愿往”。
苏定方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遂起身说道:“好兄弟,那就由你带一小队人马去猎几只野味回来,兄弟们在此等着你晚上的下酒菜”。
“好,请将军放心,在下即刻起身”。
“司马兄弟,此番前去,本将还有另外一事”,苏定方将司马复唤于一边,附耳说道。
遂整点人马,司马复领着一队人马往东北方向而去,定襄城外三面群山环抱,放眼望去,只见山上白雪皑皑,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洒向大地,雪花如花飘落,犹如仙女下凡舞着高贵的身子,带着深深的寒意,飞出了天空的银幕。
到了山下,众人将马匹系好,走上雪山,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司马复见地上依稀有野兽的脚印,遂说道:“兄弟们,要小心林中猛兽,行事切要谨慎”。
到了山中,众人四处寻找猎物,不时以矛剑乱刺于丛林,突然一头驼鹿受惊从一丛林深处蹦出,司马复眼疾手快,远远搭起弓箭射去,驼鹿应声倒下,司马复收起弓箭,等靠近了驼鹿,不想驼鹿一个翻身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没想到这畜生还会诈死”,司马复心想到,于是提起弓箭赶紧追赶,驼鹿速度飞快,司马复一路飞奔,足有一盏茶功夫,司马复仍是追赶不及,再定睛一看,却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庞然大物,定睛一看,一头黑熊正在前面晃荡,司马复回头一看,自己不知追了多远,已和队伍走散,遂大气不敢出,卧在山坡旁一颗大树旁,心想:“好在没有惊动这黑瞎子,现在也只能等着黑瞎子走了再找出路”。
可过了许久,黑熊都不曾离去,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丫头,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打猎了,出发之前我们早就约法三章,你只需看,要完全听我的,可不准乱跑,你看你又是不听”。
“三叔,三叔,等等我,我保证听你的”,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三叔可拿你没辙,回去若是被你母亲知道了你私自出城,三叔少不了要挨板子”,三叔说道。
“三叔,这里该不会有李家军吧”,女子说道。
“你看你,又扯开话题,这中原人不好打猎,尤其今天这大雪纷飞,中原人更是不愿出来了,所以三叔今天才敢出来打猎,料想不会遇到这李家军,我估计他们早躲军帐中避寒了”,三叔说道,周围几人皆哈哈大笑,“中原人岂能懂得大雪天打猎之乐趣”。
“原来是一小队突厥人出来打猎”,司马复心想道:“若是被他们发现,岂不没命”,“不好,这些人可不知这有一头黑瞎子”。
这黑熊听得人声,停下了脚步,双眼一动不动看着这边。
这群人此时也注意到了异常,一个庞然大物就在众人的面前,相距不过两百米,大家都屏住呼吸,大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在考虑以什么方式来撕裂这些食物,女子吓的脸色煞白死死抓着三叔的手,司马复一看,此一队人马加这女子一起总共五人,只见该女子长的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既有中原女子的风情,又有突厥人的轮廓,甚是美艳动人。
突厥人自幼擅长打猎,但遇到这黑瞎子却也是让人胆颤,众人一动不动,双脚就像种在了雪地上,三叔示意众人慢慢移动到树边爬上树,众人缓慢俯下身子,脚下以碎步移动,黑熊似乎也在考虑这群人的危险性,未敢轻举妄动,好在众人皆缓慢移到树边,三叔示意众人赶紧上树,用随身携带的铁菱角插入树里,爬上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黑熊似乎明白了这些食物要爬上这树,突然从两百米开外冲了过来,众人一阵惊慌,女子吓的脚底一滑,说时迟那时快,三叔伸手拉住了女子,但女子半悬空中,其余众人皆目瞪口呆,惊险之极。
“不好”,司马复看在眼里,心中甚是着急,遂即从掩身的土坡飞身而出,拉满弓箭射向黑熊,这一箭减缓了黑熊行进速度,但黑熊中箭变的越发狂躁,司马复极速飞奔至树下起跳,单手将女子往上一推,女子顺势被三叔拉上,司马复再一个飞身踩着树身上的铁菱角上了树,两人就这么紧挨着,女子吓得紧紧抱着司马复。
黑熊这一冲,居然一个猎物都没攻击到,加上身体中箭难受,越发变的狂躁,围着在树底转圈,不时拍着大树,树上的冰雪,冰凌噗噗噗的往下掉,整个树干被黑熊的左右摇晃,“好一个大家伙,这力道可不是人力可及。”
“射”,三叔在树上招呼众人攻击,司马复及众人的箭齐齐射向黑熊。
黑熊发出巨大的嗷嗷叫声。
“钩”,三叔喊道。
只见突厥人纷纷抛出一个弯钩,弯钩深入黑熊皮肤,四周众人一拉,黑熊“哇哇”惨叫,如此反复,伴随着黑熊的惨叫声,渐渐地黑熊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司马复松了口气,此时缓过神,却发现女子正看着自己,此时看这女子估摸在十八九岁,紧紧的抱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小声问道。
“司马复”,司马复答道。
“我叫阿史那祖南,你叫我小南就好了,谢谢你刚刚救了我”,阿史那祖南说道。
“不用客气”,司马复正要松开阿史那祖南,却不想阿史那祖南直接亲了过来,司马复躲闪不及,祖南温润的两唇紧紧贴上了司马复的嘴唇,一股电流导遍司马复的全身,好在树大叶大,众人都在忙着收拾黑熊,没人注意到,阿史那祖南满脸羞红,司马复亦是感觉自己体内血流加速,心慌意乱,司马复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阿史那祖南,阿史那祖南脚底一滑,司马复伸手想去去抓,不想树干由于结冰,太滑,两人皆跌倒在雪地之上。
司马复刚落地,便有人说道:“这人必是李家军的人,我们把他绑了交予可汗,必能有众赏”。
“这位英雄救了我们阿南的命,各位如果要是想绑他,不如先绑我吧”,三叔说道。
“我倒要看看谁敢绑我的救命恩人”,阿史那祖南说道。
众人皆沉默不语。
“看样子,今天选的这日子打猎是不太对,这头黑熊身上第一箭是这位英雄所射,理当由这位英雄带走,想必这山上还有其他中原的人,免得见面难堪,我们走”,三叔说道。
司马复不知该如何与这些突厥人相处,救阿史那祖南是出于自己本能,但在战场上李家军对这些人恨之入骨,此时细细想来也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遂呆若木鸡站于雪地中,不知说什么好。
“喂,司马复,我们走了”,阿史那祖南朝着司马复说道。
“哦”,司马复愣愣地说道。
三叔领着众人越走越远。
司马复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司马复,欢迎你到我们牙帐来做客,我给你喝我们家最好喝的马奶酒”,阿史那祖南回了回头朝挥着手的司马复大声喊道,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阿史那祖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