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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邪灵


夜深人静,桑落忽然从梦中惊醒。她起身来到窗边向外望去,月光朦胧,路上见不到半个人影。可是有一个低矮的影子闯入了视线之中,那影子靠近了桑落,她才看清那是一条摇着尾巴的黄狗。

“大黄?”

大黄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在窗户外头不停地转圈,显得十分急躁。桑落愣了愣,然后开口问到:“怎么了?是不是张大爷出什么事了?”

“呜!……”大黄发出一声哀戚的低吼,焦急地跳来跳去。

“我明白了,我这就跟你去。”

桑落回身披上外衣,推门而出。黄狗见她出来了,转身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桑落有没有跟上。就这样,一人一狗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黄,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儿不是张大爷的家。”

此时桑落和黄狗站在村庄外的一块荒地上,身后的村舍已经变得遥远。黄狗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嘴上似乎挂着诡异的笑。

桑落一惊,“你!……”

黄狗后腿一蹬,朝桑落扑了过去。桑落顺势一歪,倒在地上避开了那一击。见黄狗又要扑上来,桑落连忙喊出了一个名字:“张翎!”

欲作扑势的黄狗身子一紧,猛地退后了几步,血红的眼睛直瞪着桑落。

桑落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直视着那条狗,平静地说到:“白天的时候我发现大黄的头上有一团黑气,那是被多次附身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张老汉家的那樽属于你的雕像,那上头缠绕着的阴气可比大黄重多了。想来你平日里附身于那樽木雕里,引诱‘猎物’时就附到大黄的身上。今日我们离开张大爷家时,我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我们俩,想必就是你吧?”

“你是什么人?”黄狗的嘴里竟吐出了低沉沙哑的男音。

“我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不如你先回答我的疑问。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其实桑落心里已经有数,她只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张翎冷笑一声,倒也承认得干脆,“不错,是我干的!七百年前我从战争中幸存下来,回到家乡时却发现乡亲们都已经不在了。我苦苦寻找,却没有结果,无奈之下想到了利用一些歪门邪道。我找到一个巫师,请求他帮忙寻找我的父老乡亲。他同意了,但条件是我必须跟他学习巫术。于是我跟着那名巫师学了几年的巫术,然后便用师父教我的方法找到了这里。可是……”张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等我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全都已经死了!是山洪!整座村庄都被土石淹没了!”

桑落闻言心中一震,她仿佛能通过张翎颤抖的声音感受到他内心强大的哀怨与不甘。

“你不甘心,所以就把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知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把乡亲们的尸骨一俱俱地从泥里挖出来,其中……还有我爹和大黄的尸骨……当我将所有的尸骨收敛好后,我累得晕了过去。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谁知却没有死成。醒过来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让他们重新活过来!于是我以自己的性命为祭,用从巫师那里学到的一个禁忌之术重新建造了这座村庄!“

“你并没有让他们重生,你只是把他们变成了行尸走肉。”桑落悲哀地看着他。

“不!”张翎怒吼到,“他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每一天都会忘记前一天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天,难道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快乐吗?”

桑落目光凄然,“可那都不是真的,你为了让他们沉浸在这种虚假的快乐中,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七百年里,像我们这样误闯进你的阵法的人,大概都已经被你用作延续作法术的祭品,成为冤魂了吧?”

“哼,他们的牺牲能够换回村子里所有人的快乐,难道不值得吗?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么多人中,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死得明白的,快受死吧!”

被张翎附身的黄狗张开尖牙利爪向桑落扑来,然而在半空中却突然裂成了两半,变成两块肉掉在了地上。很快,那两块尸块化成了白骨,零乱地散落在地上。

东方彻跨过黄狗的尸身来到桑落面前,他将桑落从地上扶起,并把一只人形木雕递给了她。

“就是这个?”东方彻开口问到。

桑落点点头,她接下东方彻手中的木雕,开口到:“摧毁了这个,张翎的恶灵就会消失,这个村子……也是。”

原来白天从张老汉家回来后,桑落便向东方彻道出了她对那樽木人像的怀疑。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东方彻,即由自己先引开张翎的邪灵,东方彻则去张老汉家把那樽人像偷出来,因为那是邪灵的宿所,一切邪恶力量的根源。

见桑落捧着那块木头却没有动作,东方彻扬眉道:“怎么?不忍心?”

桑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不,生死自有命数,没有人可以逃脱。村子里的人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他们所谓的幸福和快乐只是张翎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们再世为人的权力。”

桑落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木人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原本碎成一地的白骨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只见一团黑气从骨头里涌出,渐渐幻化出一个狂怒的人形。

桑落用力握紧手中同样颤抖起来的木人,冲东方彻叫到:“他在挣扎!”

东方彻目光凌厉,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剑,准备再上前补上一击。可就在这时,那个有着古怪形状的恶灵如闪电般朝他们扑了过来。胳膊上挨了一个重力,东方彻被推到了一边,他赫然转头,惊见那团黑气已将桑落死死地包围住了。

“桑落!”

东方彻惊呼出声,可那黑气如一道龙卷风,迅速飞离了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