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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亡者村(一)


东方彻在附近找了一圈之后也不见桑落的踪迹,只看到一块掉落在地上的手帕,那是两人一起被捕快追杀时,东方彻扔给桑落用来拭去脸上血迹的帕子。东方彻弯腰捡起了那块手帕,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可笑,如果桑落有意躲避他,又怎么会回应他的呼唤呢?他决定不再寻找,转身回先前的那个山洞去了。

就在东方彻刚才所站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坐着的人正是桑落。她的半边脸失去了皮肉,森森白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骇人的模样与另外半边脸上浮现出的哀戚组合成一幅怪异的画面。

从现在开始,你要尽量少耗费你的灵力,否则月灵石的力量会很快被你消耗殆尽,你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耳畔回荡起莫语冰将月灵石交给她时对她的忠告,桑落仿佛能看到他带着责备和心疼的眼神。她没有听他的话,他会要生气了吧?可是这并非她所能控制的啊。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冷漠,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做到见死不救,可是好像还是失败了。就像莫语冰,如果他早就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宿命,桑落知道他也一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向那些病患伸出援手。无法逃离的宿命大抵就是如此,让人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

天快要亮时,桑落已经恢复了原貌,她起身往山洞寻去,找到了仍躺在洞里熟睡的东方彻。桑落朝东方彻走去,东方彻突然睁开了眼。当他看到桑落时,神情明显震颤了一下,眼里滑过一闪即逝的惊喜,只是这抹惊喜并未被他自己察觉,也未叫桑落留意到。

“警惕性还真是高啊。”桑落走到东方彻跟前,从上方俯视着他。

东方彻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唔,我是想走来着,可是我发现我不认路,所以又回来了。”

东方彻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并不相信桑落的话,可也不想深究。两个人各自守着自己的秘密,中间隔着一层纸,若是将这层纸捅破了,也许他们就再也无法并肩走下去了。

两个人找了点野果裹腹,然后继续向山外走。约摸行了一段路后,他们发现有一些不对劲。

“我们怎么又回到了原地?”桑落环顾着四周的景象,与之前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东方彻沉吟稍许,开口到:“再走走看。”

两人又继续走,半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看来是遇上‘鬼打墙’了。”东方彻面色有些不悦。

桑落沉默了半晌后开口到:“不像……像是某种法术。”

听桑落这么一说,东方彻转头去看她,“有人想困住我们?”

桑落摇摇头,“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要找到那个施法的人才行。”

东方彻将目光转向前方,“我们一路走来也没见着一个人影,你可能感应出那个人的存在?”

“我替你压制火毒时消耗了大量的灵力,现在没办法感应到其他灵息的存在。”

在两人无计可施之时,突然从草丛里传出了一阵动静。两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东方彻的手按上了缠在腰间的软剑。一个东西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他们定盯一看,是一条摇着尾巴的土狗。那只土狗背对着两人,一蹦出草丛就向前窜了出去。东方彻与桑落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朝那条土狗追了上去。

那狗跑得不快不慢,还时不时地停下来回头望望两人,好像在给他们引路。两个人跟着黄狗一路向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竟显现出了一座村庄。两个对视了一眼,一齐踏入了那座村庄。

一进村子,黄狗便往旁边一窜,消失不见了。村子看起来很寻常,两人继续向里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个正在家门前洗衣服的村妇。那村妇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来一看,见到东方彻和桑落后怔了半晌,然后突然跳起来扒到门边朝屋子里头喊到:“孩儿他爹!快出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村子里的人就都围过来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桑落和东方彻的到来无疑引起了宣然大波。村民们热情地拉着两人问长问短,推桑吵闹得让东方彻脸色都变了。桑落见状连忙找到最初见到的那名村妇,抓着她的手道:“大婶,我肚子有些饿了……”

村妇听说她饿了,连忙表态:“走,上大婶家去吃!”说着她一边驱散了众人,现场终于恢复了安静。

村妇将两人领进了屋子,屋里头只有她男人一个,也是十分热情的人。他们很快就从厨房里端出了两碗面,笑眯眯地招呼两人:“快趁热吃!”

东方彻盯着那碗面,没有动筷,他向来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桑落望着那两碗面,却也轻轻皱了下眉。桑落忽然抬起头来对满脸期待的夫妻二人道:“大叔大婶,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没事儿,我们不忙!”

大叔乐呵呵地说到,却被大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

“人家小俩口两说悄悄话,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说完她回头冲两人笑到:“你们慢慢吃,我俩先出去了!”

夫妇二人离开了,东方彻转过头来看向桑落,“为什么支开他们?这面有问题?”

桑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一只手虚抚过两只碗上方。当她的手移开后,东方彻看到原本盛满食物的两支碗已经完全空了,碗身变得残破不堪,碗内干净得仿佛未装过任何食物。

“这!……”东方彻颇有些惊讶地盯着那两支空碗。

“不仅是这碗面,这间屋子里其它东西的原貌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桑落叹出一口气来,“刚才我们看到的所有的人都没有活人的气息。”

“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这座村子?还有那些人的衣着,和辰国百姓的服饰不太一样。”东方彻说到。

“我想,应该是几百年前的服饰。”桑落道,“冥府之中有因怨气太重不能投胎而滞留了百年、甚至千年的魂魄,我记得在它们之中有穿类似这样衣服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