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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隐者


当桑落的视线变得清晰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美丽的花园里,四周空无一人,东方彻不知去了哪里。如果桑落没有猜错,此时她应是在东方彻的梦境里,那幅画原本是要把东方彻吸进来的,可她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也被一起卷了进来。那么,东方彻现在在哪里呢?

忽然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桑落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大小的男孩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桑落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是皇宫。那小男孩跑到池塘边停了下来,接着他趴到了水塘边上,伸出小手与水中的鱼儿玩耍。男童身后的宫女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十分漂亮,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桑落看到她颤抖地将手伸向了池边玩耍的孩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干什么?”

桑落朝那少女叫了一声,却见那少女没有反应,似乎听不到她说话。桑落皱了皱眉,拔腿跑了过去,可她伸手想要拍开少女的手时,却见自己的手如同无物一般从少女的手上穿了过去。桑落微微一愣,心想,原来自己在这个梦境中只是个幻影吗?

“啪”地一声脆响,桑落看到那名少女被一名突然出现的贵妇人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摔倒在了地上。这时蹲在池边玩耍的小男孩听到声音回过了头,桑落看到那张脸后一眼便认出了他,这小男孩就是幼时的东方彻!只是面前的小孩模样虽和现在的东方彻极为相似,但神情却判若两人,桑落很难将他眼中的天真无邪与东方彻冰冷诡谲的眼神重叠起来。

“贱人!本宫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今日你终于按捺不住,对四皇子动手了吗?”

少女捂着脸,头低得很下,她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去看贵妇。

小东方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走过去想要扶起少女,却被贵妇拉到了一边。贵妇蹲下身来严肃地看着他:“彻儿,她刚才要杀你!要不是母妃经过这里,她就把你推到池中去了!”

东方彻拼命地摇头,用稚嫩的语调说到:“不可能!似锦对我最好了,她怎么可能会杀我!”

“傻孩子,似锦是皇后派来的奸细,为的就是寻找机会加害我们母子俩!”

东方彻还是不愿相信,他面向少女,开口问到:“似锦,母妃说的是真的吗?”

似锦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说到:“四皇子……似锦对不起你……”

东方彻的神情凝滞了,他难以相信地直视着似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贵妇忽然变了脸色,她抽出一把刀递给东方彻,用阴沉沉的声音对他说到:“去,把她杀了!把害你的人杀了!”

桑落闻言大惊,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去杀人,还是一个曾经叫他十分依赖的人,这太残忍了!桑落想要阻止,可是无能为力,她看到东方彻的小手勉强地握住刀柄,全身发抖地站在原地,她不禁在心里大喊“不要”,可是东方彻并不能听见她心底的喊声。

忽然,东方彻的表情变了,变成一种与十岁孩子完全不符的阴冷的神情,他突然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脚步稳健地朝似锦走了过去。细弱的手臂高高地举起,刺向了少女的心脏!

眼前似被泼上了一层血,桑落觉得双目刺痛,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刺痛的感觉渐渐消失,桑落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画室中,而东方彻就站在她的身前。桑落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悬挂在前方的画忽然燃烧了起来,并很快化成了灰烬。火光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形,一张清臞的脸出现在眼前。

“恭喜殿下顺利闯过四关。”

老者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过身就往外走,桑落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一扇敞开着的门。桑落心想,这“画关”究竟是怎么闯过的呢?她看向东方彻,只见他一言不发地跟上了那老者,她也不得不先跟了上去。

穿过那扇门便到了一处世外桃源,刚才一路走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仿佛都如梦境一般,从来不曾真正地存在过。到了老者居住的小屋前,老者第一次将目光投向桑落,却是对她道:“请你先在屋外等候。”

桑落闻言一愣,然后她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园中走去。东方彻看了桑落一眼,没有说什么,转头跟着老者进屋里去了。

东方彻和老者对坐在席间,老者抿了一口清茶,开口到:“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要多亏了您把我教导得这般冷漠无情。”东方彻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面前的茶,“如果在画境中,我没有对似锦刺下那一刀,就会永远留在画中了吧?”

“不错,你若不能亲手斩断那些拖累你的过去,就无法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哼,多此一举。从前种种,我早就已经抛弃了。”顿了顿,他道:“傀儡军可准备好了?”

老者颔首:“只等你来了。不过……还需要一个祭品。”他看向窗外,“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东方彻将目光投向窗外园中的桑落,目光微微一滞。这一瞬的犹豫被老者捕捉到了,他眉梢微扬:“怎么,舍不得?”

东方彻收回落在桑落身上的目光,冷哼一声,说到:“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

桑落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到东方彻和那名老者一齐走了出来。

东方彻走到桑落面前,开口便道:“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桑落蹙起了眉:“你又想反悔?”

东方彻没有说话,一旁的老者却开了口:“这位姑娘,我已经听公子说了,你想要公子身上所佩的这只玉麒麟?”

桑落看向老者,点了点头。

“据老夫所知,这玉麒麟一共有五只,齐聚一起有招魂之效,可对?”

东方彻闻言一愣,原来桑落要这玉麒麟是为这般用途。

“谢前辈见多识广,猜得不错。”桑落答到。

这回轮到老者惊诧了:“姑娘,你知道老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