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伯温想了想,问到:“那么既然常家父子对我们敷衍,那殿下又为何要留下来?”
东方彻道:“常亮是个中规中矩之人,才能平平,但他的儿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必须为我所用。再加上常氏所控制的益州守兵,能为我添上一翼,无论无何我也要争取一番。”
“老臣愚钝。”易伯温欠了欠身,“那么,殿下要如何将常书广收为己用?”
东方彻笑到:“凡有倾世之才者必傲然视物,只有遇到比之更强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地臣服。我就先来杀杀他的锐气……”
常书广得到手下来报,易伯温的侍卫两次出府,两次被他们跟丢,然后又在他们不知所措之时自己回来了。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来去,可太守府的侍卫们却查不到他去了哪里,无奈之下常书广只好亲自出马。
夜深人静,常书广悄悄尾随着东方彻走入一条偏僻的小巷,正当他对东方彻的去向进行猜测之时,前方的东方彻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道寒光闪至,常书广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只本能地侧头避开了那道寒光,同时拔出了挂在自己腰间的佩剑。君子剑抵住那道寒光之时,常书广才看清那是一柄不过寸余宽的软剑,想来一直缠在此人腰间。此人出剑快如闪电,若不是他自幼习武,对危机有本能的反应,恐怕连什么样的武器都还没看清就要命丧其下了。
常书广来不及多想,凌厉的剑招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在狭窄的小巷中,他练的剑势施展不开,而那软剑却如灵蛇般游走自如,步步将他逼入绝境!
这一场打斗已东方彻的剑落在常书广脖子上终止,常书广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低头看着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雪亮的长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行刺当朝太子,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东方彻悠悠然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常书广心中一惊,当即跪了下来,“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太子殿下的尊驾,否则草民绝无胆冒犯!”
东方彻冷笑一声,说到:“如果你真的没有猜到我的身份,那么这个平庸的脑袋留着也没有用了。”
剑锋一转,常书广吓得抬了眼,“殿下!”
又是一声冷笑,东方彻将剑从常书广的脖子上移开了。
“如何?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是不是要将我拿下去献给我四叔?”
常书广刚松一口气,听到这话后又冷汗涔涔,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子已经洞察了一切,再说谎只怕会激怒他,于是只能深埋下了头颅。
东方彻收剑入腰间,开口到:“你有这种想法,我不怪你。现在大多数人都以为我已经无力翻身,是东方拭砧板上的肉了。不过……”他朝常书广走近了一步,俯下身来。“这个天下一定是属于我的,为我所用者,我必重用之,若不能为我所用,我也绝不会让他为他人所用……”
桑落去找常书广,被告知他现在不在府中。桑落想了想,对他的侍女道:“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就说我走了。”
侍女有些惊讶,“庄姑娘,你要走了?”
桑落点点头,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只道:“有劳你了。”
昨晚她无意中听到常书广和他的亲信之间的对话,得知庄芸绣已经被安顿好了,那么今日她便可以离开了。原本想同常书广当面道别,但他此刻既不在府中,倒也不是非要与他辞行不可。
桑落独自朝太守府外走去,半路上却被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拦住了。
“哎,你是新来的吧?没见过你。厨房那边有个人病了,正缺帮手呢,你过去帮帮忙。”
桑落来不及反驳,就被拖到了太守府的厨房里,然后被莫名其妙地指派了一些活计。桑落在心中叹了口气,算了,先做完这里的事再离开吧。
常书广回府之后直奔常亮的书房,常亮得知了前不久在儿子生上发生的事,并惊诧于儿子态度的改变。
“广儿,你先前不是还说要献出太子吗?怎么如今又要投入他的麾下了?”
常书广正色道:“我从前并未见过太子,可今日一见,我以为他是一定能够打败武临王,登上皇座之人。良禽择木而栖,孩儿也想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还望爹成全!”
常亮沉思良久,而后开口到:“我儿一向眼光独到,既然你已认准了太子殿下,那就随他去吧。只是……同何家的亲事就只能推去了,你这一去前途未知,不能叫人家姑娘一进门就做了活寡妇啊。”
常书广心中暗喜,开口到:“谢父亲体谅!”
“不过,你不要以为为父这样做,你就可以跟那个庄芸绣在一起了,为父告诉你,只要为父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接纳那个女人!”
常书广顿时又凉了心,但他也不好多做反驳,只得讷讷地说到:“孩儿明白……”
“好了,话已说明,我也应该去拜见太子殿下了。”
桑落在厨房里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准备动身离开,然而太守府的管家又跑过来问他们要茶水,其他人都还在忙,于是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桑落的身上。
管家看清端茶之人竟是桑落之后,开口到:“庄姑娘,他们怎么把这活交给你了?你是客人,还是老夫来吧。”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了的。这些天在府中叨扰了,就让我做些事吧。”
管家听她这样说,便不再同她客气,他道:“那就有劳庄姑娘了。”他指了一间房,说太守和少爷正在里面会见贵客,请她将茶端进去时务必小心。桑落应声后朝那间屋子走去。
屋子里传来常亮洪亮的声音,桑落轻轻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去。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这让桑落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快步走到矮几前,将四盏茶分别摆好后,便起身向外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让她的脚步顿住了。
“常大人,我想向你讨一个人。”
桑落惊诧地回过头去,看到东方彻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向她射来。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