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桑落孤身一人来到舒云宫后院一处无人的角落。她手中捏诀握在胸前,口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道绿幽幽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现,一个身影出现在光芒之中。
“公主唤老臣前来,可是已有决定了?”
“廉长老,怕是要叫你失望了。”桑落说到,“父王的遗愿,我怕是不能替他完成了,还请长老辅佐燊嵬成为鬼界新王。我……已经打算要留在这里了。”
廉仲道:“公主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人寿短暂,你又能守在他身边多久?”
“人寿短暂?我的身体里又何尝不是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况且父王赐予我的灵力并不能支撑多久,也许我比他先一步化为白骨也说不定呢?我在过去沉溺得太久,现在只想守住眼前。”
廉仲叹了口气,说到:“先王留下遗言时本就说过,是否遵照他的遗愿取决于你本人,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便不再强求。”
“多谢。”桑落顿了顿,又道:“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希望长老能帮我?”
“何事?”
“我恳求长老能帮助夜孤白在鬼界站稳脚跟。”
廉仲有些诧异,“夜孤白?那个背叛了你的枭奴?”
桑落道:“我与他以主仆的身份相处了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虽不知他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们名为主仆,其实我早就视他为友,即使到现在也是如此。从前我公主的身份多多少少能够让他不必受其他枭奴所受的那些苦难,可是现在我保护不了他了,我希望他能变得足够强大,保护他自己,保护他的族人。”
廉仲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欣慰之色,他道:“我辅佐公主是奉先王之命,在此之前我早已离开鬼宫隐居多年,对公主之事也不过道听途说。如今看来,公主有如此胸襟,先帝会对我进行这样的嘱托,也不足为怪了。好,此事我答应你。”
桑落向廉仲福了福身,“多谢长老。”
永安王府传出悠扬的琴声,奏琴之人正是永安王东方拓,一旁还有明媚的女子为他伴舞。
“桑落就是贞美人,真是有趣。”东方拓一面拨动着琴弦,一面笑道,“我这个小侄子还真是不听话,身坐这个国家最高的位置上,却还妄图拥有寻常人的七情六欲,对一个女人动了情。”顿了顿,他忽而话锋一转,“据你猜测,东方彻要攻打隋国了?”
藏身在帘后的男子答到:“如果我没有猜错,东方彻近日来频频留宿舒云宫,便是要让人以为他已被隋国送来的黄金美女所麻痹,再趁隋国得意之际出其不意地攻打他们。”
“隋国虽小,但这些年来已开始变得不安分。传言他们表面臣服于我国,暗地里却招兵买马,意图脱离我国的控制。若小皇帝真有此觉悟,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若小皇帝灭了隋国,那片地方自会有新一批的官员入驻,应是从毗邻隋国的洛州抽调。去查一查那边哪些个官吏比较有可能迁调,挑几个听话的,让他们变成我们的人。”
“是,王爷。”男子恭声答到。
东方拓按住了琴弦,抬头望向起舞的女子,“剑魄。”
女子停下了舞蹈,来到东方拓面前跪下。
“今日起,本王会安排你进宫,你找个机会潜入舒云宫,与琴心一同配合。为免令人生疑,近段时日你只需安安分分地待在贞美人身边,本王不会命人与你联系。你只管静守待令便是。”
女子恭顺垂眸,“是,王爷。”
俏珠刚擦完地,又有人扔来一堆脏衣服给她洗。她气得将抹布往地上一扔,怒到:“凭什么这些事都让我来干?我来舞乐司是来跳舞的,不是来干这些粗活的!”
“啪”地一声脆响,俏珠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打她的宫女抬高了声调说到:“你还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你要不是试图勾引皇上,惹得皇上讨厌了,能被皇上指派到这儿来么?自己不要脸还好意思在这儿嚣张?哼,我告诉你,今天你洗完这些衣服就不必在这儿干活了,陛下派人出兵攻打了你们隋国,隋国惨败,陛下已经下令,你们这些隋国来的女子一个都不许留!”
俏珠闻言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陛下攻打隋国……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皇上的命令都已经下来了,稍后便会有禁卫军的人过来提你了!”
俏珠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贞美人也是隋国人,难道皇上连她也要杀?”
“贞美人和你们可不同,皇上宠着她,她自然不必受到和你们一样的惩罚。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勾引不到皇上吧!”
宫女们嘲讽的笑声让俏珠全身发起抖来,不,她不甘心,她是要飞上枝头的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俏珠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冲出了舞乐司。
“哎?她怎么跑了?”
“定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吓疯了。别管她了,她还能跑出这皇宫不成?”
俏珠像没头苍蝇似地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只是觉得很害怕,无边的恐惧包围着她,让她几近晕厥。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俏珠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稍一迟疑,她便飞快地朝前方那人跑去。
朱娉婷的婢女翠儿看到了突然冲过来的俏珠,惊得大喊:“护驾!护驾!”
侍卫们立即拦住了俏珠,欲将她拖走。
“荣妃娘娘!我是隋国来的俏珠,我有事要向娘娘禀报,是关于贞美人的!”
朱娉婷俏目一抬,开口到:“放她进来。”
侍卫们松开了俏珠,俏珠连忙跑到朱娉婷面前跪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本宫的驾?”
俏珠低着头道:“奴婢该死!可是奴婢有一件事一定要向娘娘禀报,才冒死前来!”
“哦?你刚才说,你要禀报的事是关于贞美人的?”朱娉婷问到。
“是,这件事……”
俏珠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朱娉婷身边的人。
朱娉婷哼了一声,开口到:“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
众人下去了,朱娉婷开口到:“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