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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阴阳两隔


年关将至,数月前发生在辰国宫殿里的那场政权更迭及它所带来的鲜血的气味已经被人们所淡忘,再加上新帝登基之后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平定了各方异动势力,清除了党内异己,可谓雷厉风行,令原本对这位年轻的皇帝持疑虑态度的人也不得不叹服了。如今皇城盛安一片太平景象,宫中自是率先添上了喜庆的吉物,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在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下朝时,常书广拦住了许昭的去路。

“许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许昭见常书广面色严肃,不知他要说何事,匆匆跟上了他。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常书广开门见山地问到:“许大人,此番你和陛下去南边平乱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陛下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许昭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到:“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的确发生了一件事……”

他将在绫罗镇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常书广听,常书广听完之后感到十分诧异,“一个姑娘?不会吧?陛下何至于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许昭道:“我也想不明白,可陛下当时和那女子一起失踪,后来又一个人回来,这之后心情就似乎变差了啊?”他望着常书广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名女子可不就是你扮作商人来找我时身边带的那个侍女吗!”

常书广闻言一怔,随即眼珠转动,自语到:“原来是她!这就难怪了。”

常书广说完竟不再理会许昭,转身自行离去了。许昭感到莫名其妙,心道:“她?她是谁?”

清霜殿中,曹海望着斜倚在卧榻上把玩着一块白玉的东方彻,心中不由觉得疑惑。皇上回宫之后一有闲暇便拿出这块玉佩把玩,这玉瞧着圆润通透,自然是好物,但皇上的东西,比这块玉好的多得是,他为何如此偏爱这一块?

曹海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陛下从前所佩之玉较之这块可就逊色多了,可是陛下此次南征时得到的宝贝?”

“不是,早就有了。”东方彻淡淡地答到,“此玉名为‘追魂血玉’。”

曹海听得这名字觉得有些渗人,他道:“老奴愚钝,此玉既名为‘血玉’,又为何通体莹白呢?”

只见东方彻的眼中忽然笼起了一丝阴郁之气,他的手不由得握紧了那枚玉佩。

曹海见状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虽不知自己刚才的话错在了哪里,但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首谢罪:“奴才多嘴了,请陛下责罚!”

然而头顶上却没有动静,曹海只好以头贴地,不敢起来。

前来通报的小太监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东方彻手握着一块玉佩似在沉思着什么,曹海跪在一旁,头低到地上。小太监见这情形,一时间有些不敢开口了,见东方彻目光扫来,才低头禀报到:“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东方彻淡淡地应了一句,这才见到曹海仍跪在地上,于是叫他起身退下。不一会儿,易伯温走了进来。

“陛下,除夕当夜的各项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届时会加派人手保护陛下的安全。另外,这是这次宴会的宾客名单,请陛下过目。”

易伯温正要将手中的名册递上去,却听东方彻道:“易老办事,朕向来放心,不必看了。”

易伯温微微一愣,然后收回名册站定。

“还有什么事么?”东方彻问。

易伯温抬头看了眼东方彻,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了口:“陛下,恕老臣多言。辞旧迎新是一年中的大事,还请陛下放宽心了才好。”他朝东方彻深深鞠了一躬,退下了。

除夕夜与民同乐是辰国的传统,虽是历代君王笼络民心的手段,但每年办得却也不含糊。这晚整个仙子湖会被朝廷封住,湖中只准有皇室的船只,供皇帝以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一同共享天伦。而百姓们也在这晚得准围在湖边远眺湖中的情景,亦能将湖中花船上的歌舞杂耍看个尽兴,眼力好的还能一睹皇帝的龙颜。

这是东方彻执政以来的第一个除夕,然而相较于众人的欢乐,他却显得有些寂寞。东方彻的眼睛虽盯着前方的歌舞,可他的手却在细细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那块追魂血玉,他的眼睛如这块白玉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突然间,手中的玉似乎轻轻震颤了一下。东方彻一怔,低头看去,只见白玉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紧接着,冰冷的玉开始有了一丝温度。东方彻紧盯着手中的玉,眸光闪动,他不由得握紧了这玉,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忽然,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眼中有了笑意。

地府冥宫。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桑落醒了过来。她尚未完全清醒,就听见有人喊着“公主醒了”,随后便是跑出屋子的脚步声。

公主?这里是?

桑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里是冥宫!为什么?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她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之后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为何一醒来便到了地府冥宫?

一个稳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桑落偏头一看,见到一张半是铁面的脸。

她吃力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瞪着夏侯泱。

“公主可算是醒了。”夏侯泱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为什么没有死?”桑落的声音很轻,身体似乎有些虚弱。

“公主可要感谢太子殿下了,是殿下帮公主渡了灵力,公主才活下来的。”

桑落冷笑一声,并不感激,“是因为他还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还不能让我死吧?”

夏侯泱道:“公主如此明白事理,那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公主交出幽冥玉玦,殿下仁慈,可对公主既往不咎。”

桑落忽然笑了起来,令夏侯泱有些费解。很快,桑落就笑得没了力气,她道:“那我可要感谢殿下的仁慈了,只不过,我并没有他要的什么幽冥玉玦,你转告他,他可以来把我的命收走了。”

夏侯泱闻言皱了眉,想不到桑落竟如此固执。

他眯了眼睛说到:“公主刚刚苏醒,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他转过身,命令侍者将桑落看牢,随后便离开了。